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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堂 青衣呀 1856 字 2024-01-03

武崇训哪里论得这些,握拳咳嗽两声,刻意摆出沉稳姿态。

“郡主何事?才刚外头热,出了两身汗,席散了么?略坐坐回去罢。”

耳后水珠一串串往下滚,他不得已当众揩拭,脸上热烘烘的遮掩不住。

“你不肯在这儿招待琴娘,我只有回京了请她来枕园。”

武崇训道,“郡主要结交朋友,只管自便。”

瑟瑟眼底露出笑意,转而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方才那个阎朝隐,说甘愿为牺牲,我就不明白。前几日女史讲《周礼春官》一章,说‘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以貍沈祭山林川泽’。如今不施人祭,猪牛羊要洗净剃毛,宰杀了放血才能使用……”

“郡主这就念到《周礼》了?”

武崇训有点吃惊,顾不得捋脸上的水。

瑟瑟识字有限,又好强,跳过蒙学的进度,整本四书五经往下念。

旁人强读经典,一句不通,还能捧着书反复诵读,俗话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她连字还没认全,听司马银朱字字讲解,全靠记性连贯,竟就能把佶屈聱牙的上古之文听懂背会,一字不差重复出来,真是有点子聪慧。

瑟瑟不曾与人同窗共读,也不知自家非比寻常,犹在困惑。

“阎朝隐皮肤那般白皙,剃尽毛发盘在盘子上,岂不是跟乳羊一般……”

嘶地吸了口气,“想起来就觉得好恶心。”

——她还肖想这种卑劣贱人?!

武崇训沉着脸没接话,起身拔起插销重重一推。

窗扇撞在墙上咣当当,外头热浪夹着蝉鸣,滚雷似的砸进来。

朝辞瞄豆蔻,豆蔻也在瞄他,趁瑟瑟盯着武崇训的背影愣怔,两人蹑手蹑脚退出去了。

“表哥又怎么了?”

瑟瑟没头没脑,盯着他飘飞的发丝,半天憋出句话,“瞧你一阵风溜了,我记挂你,来望望,倒是错了?”

武崇训很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郡主与我夫妻敌体,一荣俱荣,郡主挂念我,我也日日琢磨郡主吩咐。”

这么说来,他还记得为人郡马的本分,态度差点倒也算不得什么。

瑟瑟满怀感激,恳切道。

“方才你们作诗,日呀月的,又是星星又是萤火,一句赶着一句,我都跟不上趟,不知表哥看出谁最有文采啦?”

她很大方地一挥手,表示不与他斤斤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