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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堂 青衣呀 1785 字 2024-01-03

宋之问懒得回答,指统领带人进去,一口口开箱验看,出来报数,足三千三百二十六口,除珍珠、玛瑙、古董、字画外,余者拢共一百六十六万两银。

众人啧啧称奇,漫说数字惊人,单是这样整齐的银锭,便从未见过。

市面上通用铜钱丝帛,偶然见个银角子,三五分罢了,这里一锭便是一两,簇新雪光,耀人眼目。同来的户部司官员也在感叹,国库存银数目虽大,成色却是稂莠不齐,远远比不上这里。

宋之问攥着银锭抚摩够了方道。

“先魏王是长房独子,梁王是二房独子,早早开枝散叶,又有爵位,分府而居多年,早该分家。此是圣人家事,当在明堂,由宗正寺操办,当着祖宗牌位,请圣人、梁王,并在京几位武将军的高堂老母做个见证,可是圣人伤心,不愿见人,只好如此交代了。”

武延基急急道,“分就分,为何非得今日分?!”

宋之问反问,“树大分枝,人大分家,祖宗留下这规矩,原是为全族兴旺发达,百代延绵,不然一人闯祸,不就害了大家么?”

言下之意,武承嗣赶着立储的好日子死了,便是有罪。

武延基面色灰败,只指着他发抖,“我,我阿耶,我阿耶并非自戕。”

宋之问嘿嘿笑两声,又叫户部司郎中出列。

武延基看了,犹如瞥见一线生机,马上叫道,“成二叔!是我!您往常与我阿耶吃酒,您不能由着这种东西,在我家耀武扬威!”

那郎中是个精干的中年人,被他一嗓子喊得瞪大眼,支支吾吾装起糊涂。

“嗣王节哀啊,先魏王可见不得您这个样子。”

便撇下他,带着员外郎,扯张方桌搁在院里,各据一边坐了。

宋之问知道查账最花时间,催快就要出错,兹事体大,断错不得。

扬声叫侍女搬家伙,上茶,只管慢慢来,郎中点头,从袖中掏出一本衙门抄录出来的小账展在面前,几个账房管事的通被提溜上来,摊开几十本王府历年账簿,又有人捧来个楠木匣子,当场砸锁撬开,取出里头厚厚一摞契纸。

武延基还在发懵,武崇训看他的目光已是同情怜悯至极。

这下魏王府是连根拔起了,不止爵位府邸,十几年积攒的根基,全没了。

武延秀也心疼,更恨阿耶不争气,死不挑好日子,坑儿子一世,可惜这儿没他说话的份儿,只能清清嗓子,唾沫吐在树底下。

账房舔舔唇,指员外郎浏览账本,大声念出账上产业,有田庄,有铺子,有府邸,不止长安、神都,武家宗祠所在的并州,还有圣人幼时住过的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