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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堂 青衣呀 1840 字 2024-01-03

武延基茫茫然嘶了声。

“他瞧上三娘啦?哎呀,这啥眼神儿?!三娘酒量太好了,昨儿我和李重福两个加起来都没喝过她。这种女人要不得,撒起酒疯来谁都摁不住!霍,要是再能打两拳……不堪设想,不堪设想。”

拳又不是人人会打,朝辞笑笑摇头。

“昨儿您和四娘一块儿下力气灌他,您知道嘛,我们公子向来不沾酒,回来翻肠刮肚闹了整宿呢,半夜还嗷嗷地说胡话!再者,他瞧四娘对您好,看见您就笑眉笑眼,一样是表哥,忒分出里外了。”

“那当然啊!”

这话叫武延基甜到心坎儿里,得意地挺挺胸。

这种时候也不用区分什么高低尊卑,都是掏心窝子的好兄弟,他扯朝辞往墙根下站着说小话,快活地搓手。

“你说!四娘是不是神都最漂亮的姑娘?都说我那表姑太平公主美,又说上官才人品貌兼备,嗨!到底是徐娘半老,我瞧着,远不及青春年少!”

朝辞眨了眨眼,不知该怎么回答。

“自见了她,我简直放不下,昨儿才托琼枝姑姑帮忙,反正圣人已经见过真人了,把她那副画像偷偷地拿出来,就挂在我的卧房,唉哟,真是天仙化人,国色无双!”

他肚里词汇有限,说来说去,无非是‘花容月貌、闭月羞花’,多一句新鲜的没有,自家却品度得津津有味,来回砸吧嘴。朝辞听走了神,遥望武崇训独自远去的背影,挥手扬鞭,竟看出几分落寞来。

“不要紧,早晚都是一家人。”

武延基看他走神,还切切安慰。

“再说了,四娘性子多么和软?待人多么温柔?又不是二娘,就会硬撅!”

往事历历在目,想起遭李仙蕙陷害挨得鞭子,受的罪,全身上下都疼。

“有我在,四娘还能给他冷脸?必是知冷知热的好嫂子,处处照应他。倒是三郎,跟姑娘说话还一板一眼的,以为人人都跟我似的,就爱受他训诫么?”

朝辞点头,很替自家公子不值得。

武延基这话真说到关键了,要说体贴女郎,武崇训的功夫都下在人看不见的地方,什么马车啊,衣裳啊,活该吃亏。

武延基嗨地长喝一声,爽气地清清嗓子,吆喝起亲卫并两府仪仗开步走。

自问诸事尽在掌握,往后李武两家都指望他来照看,这担子不算重,挑起来亲戚们便知道他的本事,越想越感到肋下如生双翅,扇乎地虎虎生风。

李重福等骑在马上,都艳羡地望着他,武延寿向武崇烈挤眉弄眼,笑说大哥好事将近,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轰隆隆数百兵,皆着丝光闪亮的阜绢甲,头顶红缨,衬托得几个儿郎威风凛凛。后头第一辆车是武承嗣并武三思夫妇,第二辆是李显夫妇,然后琴熏带着骊珠,张峨眉单独一辆车,最后托底的是李真真姐妹。

瑟瑟落座一瞧,车上暖炉、茶水、零食色色齐全,座上还整整齐齐叠着一领茄花色织金厚披风,她提起披风,揉捏毛绒绒的镶边儿,狐狸皮的短茬子蹭着掌心又痒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