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熏才赢了,正在兴头上,望了眼便大笑,“三哥好英俊!”
“别胡说。”
武三思轻斥了声,琴熏吐了吐舌头。
梁王府规矩严,几个孩子都教养的懂事安静,琴熏起身牵骊珠回避,武延基急于翻盘,一把捞起石子全笼进袖子,连叫,“妹妹别走,再来两把!”,跟着就出去了。
武三思挥退侍女,叫人关了门,转身却砰地推开长窗。
入夜风极大,吹得人脑筋清醒,檐下鲜红大灯笼左右狂摆,拖拽得生了锈的铁柄吱吱呀呀。
武崇训转到武三思对面坐下,抬手摘了错金银虎噬熊的领扣。
“道政坊的工程停了,头先拆出来的居民没地方住,都叫县蔚搬去修义坊空地,着急忙慌盖了两个大杂院,连带驿馆的客商也搬过去了。”
“停了?”
武承嗣陡然一惊,“谁叫停的?”
武崇训摇摇头,表示不知内里详情,又讲起另一桩坊间趣闻。
“庐陵王未蒙召见,很不安乐,行囊都叫别打开,提起来就能走人。”
“经官动土的闹腾,两坊都为他掀翻了,还肯走?”
武承嗣简直不信。
武三思也捋着胡子道李显定然不是真的想走,不过放出风声给圣人知道,边说边看武崇训乌浓的眉眼,火光杳杳映在他瞳仁里,一窜一窜的跳。
“庐陵王夫妇上午去了修义坊,王妃当街大哭,摘了王爷的金冠玉蝉,塞给没房子住的老人家,说圣人牵挂亲子,一时失察,洛阳令都是为了他家才扰民,还说等王府盖好,鳏寡孤独接去奉养,说的好动情,在场几百人痛哭流涕。”
“什么?他倒是演的一出好戏呀!”
武承嗣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这是给皇嗣复位敲边鼓,招摇他们李家仁义道德吗?无耻!”
武三思想了一转,嗤笑,“李显还有这脑子?倒是我从前小瞧了他。”
武承嗣也起了疑心,“真是啊!贬到外头十几年没本事回来,这一入京,好大的动静啊!”
问着武崇训,“贤侄你说,他身边难道有个师爷?”
武崇训未置可否。
武承嗣骂骂咧咧饮尽壶中酒,迟迟未得响应,便放下壶,怀疑地望向武三思——集仙殿那日后,武三思便有些焦躁、烦闷,甚至怒气冲冲,不用问就知道,定然是武崇训不肯娶李显的女儿。
“二弟呀。”
武承嗣叫了声,没有回音,再转脸训诫晚辈。
“贤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