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语速很快，这还是米兰达和布鲁斯从第一次执勤合作以来第一次听他在“蝙蝠侠”的身份下，情感出现如此大的波动。

但她仍然没有开口，因为他明白这是布鲁斯和迪克之间的谈话。哪怕不合时宜不合地点，但这也是他们之间最应该出现的交流。

──两名受害人之间的交流。

“如果你杀了他，”布鲁斯又说，“那今天我要在回家路上顺便送到警局的，就是你了。”

“可是他杀了我的父母……”迪克的话音里带着哭意，来来回回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米兰达瞧他这副样子，心疼到不行，索性背过身去，站在巷口给父子二人望风。

“他杀了人，所以你就要杀掉他？你还记得那天下午你来书房找我，说你想成为想我和你母亲一样的人，你还记得你具体怎么跟我解释的吗？”布鲁斯问。

回忆涌上心头，迪克自然不会忘记当初自己满心真诚说出的话。

他说：“我想尽我的力量，去帮助那些还没有家破人亡的人……因为我经历过那样的痛苦，所以不想让人经历跟我一样的痛苦……”

“鲁姆斯有妻子和和孩子，即使他是一个死刑犯。”布鲁斯说，他语速又恢复了正常，听上去沉稳有力，让熟悉他的人深觉安心，“如果剥夺他生命的是严整的联邦法律，别人只会觉得大快人心，因为他案犯累累，但如果他是被一个所谓的‘义警’杀害，即使大家觉得他罪有应得，但所有人以及他的家人还是会觉得他是死于非命。”

“永远不要让别人觉得一个纵火杀人拐卖贩毒的罪犯是死于非命。”他最后说。

迪克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夜已经很深了，就连罪犯也到了要休息寻欢的时刻。

布鲁斯踏出巷子的时候，米兰达正倚在墙上，轻轻的哼着歌，哥谭的夜晚向来阴沉灰暗，今晚却有一缕月光破开厚重云层照在了哥谭的屋檐上。

“怎么样了？”米兰达见丈夫出来，连忙开口问了一句，还不放心的又往巷子里望了望。

“警笛声听不见了，”布鲁斯说，周遭早就再次陷入了沉静，“警察们早就走了。”

“哦，”米兰达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尴尬的冲男人笑笑，“我忘了联系戈登局长了。”

“没关系，”布鲁斯说，“等下罗宾会骑着你的摩托，把鲁姆斯送到哥谭警局，我们先开车回家。”

他话音才落，迪克就半背着比他重上不少的鲁姆斯一声不吭的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又从米兰达手里接过了车钥匙，跟二人点点头先走了一步。

眼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米兰达小心翼翼的牵上布鲁斯的手，“忘了问你，哥谭不是没有死刑吗？那鲁姆斯为什么会是个通缉的死刑犯？”

“他是亚利桑那州的户籍。”布鲁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