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我叹了口气,“趁还没人找你麻烦以前。”
“我不怕麻烦。”织田作拉住了我的手,“我带你走。”
“走?”我仰头望向了天。暖黄色的灯光晃得我昏昏欲睡,只想倒下一了百了,于是我轻轻往回抽手,借着穿越的事答非所问地敷衍着,“很遗憾,故事没写完,谁也走不了。”
“那我就改写这个故事。”他再次握紧,强迫地拉着我看他,“我会带你走的。我会解决一切的。”
不,你什么都解决不了。你连自己的困境都解决不了。
因为《赛马》的故事,织田作的故事,都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啊。
《赛马》中的一代最后会因为癌症死去,红颜不复,甚至让丈夫寺田先生动了亲自送她上路的念头。而你……更是会死在自己缺失的希望里。
或许我现在感受到的,就是你那时的想法吧?
我觉得有些累,僵持间突然想起了教我们日本文学史的老师。那是位年纪很大头发灰白的老先生,上课还端着传统的文学书,声音又幽又沉的和我们讲日本文学中的物哀底色。我因为迟到晚去,被迫坐在了第一排,只能耐着性子听与那时活力四射的我全然不符的调性的文本。课的内容已经全然忘记了,只有老先生沉重的背影,幽哀的语调和一声声叹息还留在心里。
我当时说,不愧是研究日本文学史的先生,整个人就是日本文学氛围的体现。
现在我说,不愧是入乡随俗,我竟也染上这种底色了。
老先生的虚影慢慢和我融为一体,连带着我也看老了一切。金碧辉煌的交润社会败落,油腻的男人会枯萎,只有织田作,永远也看不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