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出国手续多着呢。既然醒了,直哉大人不如先把签证材料搜出来准备齐。”
他被如此命令道。
西宫胡桃其人不管对谁都很温柔,独独在他面前尖酸刻薄、盛气凌人,这不是另眼相待还能是什么?身为丈夫,直哉唯有选择大度地原谅她。
【46】
他讨厌纽约。
修筑再多高楼大厦也掩盖不住这座城市的粗粝丑陋,在市中心无论走到哪里鼻尖总萦绕着尿骚味——遍地到处是流浪汉用纸板箱搭的临时卧铺。恰如东京都政府也曾试图不动声色地赶走流浪汉,纽约的中心地带放了好多雕塑和艺术装置,但这种拐弯抹角的对策是不可能起到效果的。
直哉刚把妻子送到医院做例检,走在返回酒店的路上。为了测定激素值这个月得抽好几次血,虽然不至于贫血,胡桃最近脸色不太好看。他在街道四下巡视,搜寻有没有能买来给她解闷的玩意儿。
抵达美国后的第一个周末家里便打来国际长途,电话里扇叔父说父亲直毘人在退治涩谷咒灵一役中被重度烧伤,以生命垂危的状态残喘数日,最终身故了。
“现在你就返回京都。”叔父说,“家族遭遇变故时你却在外边吊儿郎当,像什么样子?”他并不清楚直哉和胡桃此行的目的,以为他们是来旅游的。
“对不起嘛。”直哉敷衍道,“不过我回不回去也没什么差别啊。我心里自然是很替老头子感到惋惜的,但我又不是入殓师,没法给老爸的尸体化妆化得顺眼点。”
“放肆!”如果是面对面谈话,扇叔父肯定已经拔刀了。
“换我来和他讲。”另一个人接过了电话,是甚一。“直毘人的遗嘱中说要迎纳伏黑惠回禅院家顶替你的下任家主之位,甚至要把全部财产转赠于他——就算这样你也不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