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华挣扎着从梦中逃离,大口喘气。眼前依稀是旧时同学嫌恶的表情和刺耳的尖嘲。梦境的最后,不可饶恕咒的绿光与桌布上腾起的火焰交缠成一条吐着猩红蛇信的黑曼巴蛇。
他是不是该庆幸那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的父母没有直接将他送入巫师监狱而是替他安抚休斯顿,还将他送回本家严加看管?哦,指不定被送入巫师监狱还好一些,就在那里不断衰弱最后死在阴影之中,无声无息,一如他应走的人生。
埃德华蜷起身躯,抱膝缩在床铺一角。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床单上晕开。他以为他能够摆脱那不堪的过往,殊不知过往的梦魇依然如影随形,不过一场写实的梦境便能将他稍稍拾起的希冀击个粉碎。
他忘了,他是一个注定早亡的白化病患者,还是个曾对同学使用不可饶恕咒的怪胎恶魔。全新环境的善意如同惑人的美酒,而他贪念美味一醉不醒,甚至遗忘了自己配不配享受这般美好。
“呵。”
他苦涩一笑,抬头望向窗户。为了照顾他的病,坎特琳特意换了厚实的窗帘。室内昏暗,埃德华赤脚走到窗边,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一些小孩的笑声。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个封闭阴沉的罗齐尔家宅,窗外是阳光普照是笑语莺歌,窗内是阴暗压抑是无人问津。除去每日送饭的老妇,这扇大门再无人敲响。
“扣扣。”
轻且规律的叩门声,坎特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埃德华?该起床了,我妈妈已经做好早饭了!有煎培根哦!”
叩门声惊回埃德华游离的思绪,他没意识到一抹笑意已经攀上了他的嘴角。他小步跑回床边准备更衣,扭头对着大门喊了声。
“已经醒了!稍后就下去!”
“要快点哦——冷了就不好吃啦!”
坎特琳的声音渐渐远去,伴着踏步声,像是蹦跳着下了楼。
埃德华盯着门口,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扭头准备继续中断的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