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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里的疑惑暂时搁置,卡罗尔放下茶杯,起身走到校长座椅后,仰视着挂在墙上的画像。里面的老人陷在椅子里,正歪头打着瞌睡,眼镜滑到了鼻尖,头上的帽子摇摇欲坠。

“晚上好,阿不思。”她大声说。

邓布利多掀开惺忪的眼皮,慢吞吞地把眼镜推回到鼻梁上,眯着眼睛朝画像外面看了会。

“噢,卡罗尔!是你。”他坐直身体,帽子因此掉到了腿上,“这帽子老是掉,当时画肖像时我就该跟画师说,别画帽子——晚上好,亲爱的卡罗尔,见到你真高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看看我的。”

“我见到你可没那么高兴。”卡罗尔平静地说,“如果不是刚好在霍格沃茨,校长又是西弗勒斯,我肯定会找理由不来。”

邓布利多抓着帽子挡住半张脸,只留一只眼睛在外面眨啊眨。

“你说话还是这么直白而无情。”他说,“真令我伤心。”

“你真的会感到伤心吗?你已经死了,阿不思,伤心是留给活人的。”卡罗尔闭上眼睛,镜片后无声地滚下两滴眼泪,“我很伤心。”

邓布利多的身体往前倾了倾,像是要从画像里伸出手来。

但最终,他还是坐了回去,偏头掠过卡罗尔高声喊:“西弗勒斯,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傻的样子,你是脚下生了根的曼德拉草吗?快来给这位女士擦擦眼泪。”

卡罗尔摘下眼镜,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下,回头看到斯内普还站在沙发那边,从身体到表情都是僵硬的,两只手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衣服口袋,看着她的眼神既担忧又慌乱,像是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个初生的啼哭婴儿,想碰又不敢碰,想逃又无法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