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幽暗炽烈的眸光缓缓变得平静柔和下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撩过舒舒的脸侧,温热的指腹反复摩挲着舒舒红嫩的花唇。

半晌后,舒舒有些受不了两人无言窒息的胶着气氛,她晃了晃脑袋,把头埋进皇上的怀里,声若蚊呐道:“万岁爷,这张拔步床你可要派人搬回我的茹古涵今去噢。”

听到舒舒的要求,皇上勾唇轻笑,一脸宠溺道:“好。”他顿了顿,徐徐开腔道:“不过,这张床里有一样东西是朕的,你要帮忙把它找出来,朕才会安排人将你床送去茹古涵今。”

“什么东西?”舒舒霍然抬起脑袋,她瞪大眼睛,视线搜寻了下四周,精雕细琢、温馨宽敞的大床上,不管是锦被绣枕、帘钩香囊等等,分明都是她离开启祥宫前的所用之物。

皇上眼底的笑意不减,没有回答舒舒的问话,他的目光落在床尾的螺钿嵌四季平安柜子上,见舒舒还是愣愣的样子,皇上方才言简意赅道:“在柜子里。”

舒舒四肢并用,唰唰地爬到床尾,凭直觉直接打开了柜子的最下面一层,从中拿出一个外表非常不起眼的小扁盒,四四方方、古朴简素,毫无特别的地方,不像是帝王御用之物。

舒舒略微犹豫了下,决定还是打开盒子,入目所视令舒舒感到惊讶,方盒内部和舒舒在现代见过的高端奢华的珠宝包装盒很是相似,八边形的黑色皮革内嵌盘,类似天鹅绒的精致缎面衬,里面严严实实扣着一块窄长的玉牌——雕琢着龙云纹的和田黄玉。

舒舒拨开左右两边固定的挡条,取出黄玉牌,柔腻滑润的手感非常好,淡黄的玉色光透温润,无丝毫瑕疵,接着舒舒翻到平滑无纹的背面,看着上面篆刻着四个潇洒飘逸的字,舒舒愣了愣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

她仰头看向皇上,满脸疑惑地问道:“破-尘-居-士,这是印章吗?可是刻的字是正面的耶。”

皇上冷峻的面容罕见地露出一丝涩意,他讪讪笑道:“你不觉得这个黄玉牌和绿头牌的样子差不多吗?”

闻言,舒舒斜睨了皇上一眼,娇嗔道:“我又没见过绿头牌,哪像万岁爷你拥有那么多的绿头牌,翻上半个月还不会重复。”

皇上淡淡勾唇,声音磁沉清越道:“你的绿头牌不肯挂上,所以,朕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块专属于你的‘黄头牌’,破尘居士,亦是朕的绿头牌。”说着,皇上握住舒舒的手,温热宽厚的大掌完全拢住她柔嫩白皙的手,一寸寸收紧。

舒舒抿了抿娇艳欲滴的红唇,抽回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把黄玉牌重新放到盒子里,蓦然耳畔传来皇上温醇低哑的声音:“舒舒,朕等着你翻牌子。”

听到万岁爷这让她万分震撼的话,舒舒顿时默然无言,良久后,她才轻轻点了点头。

煦阳即将落幕,待到舒舒心爽神怡地带着她的拔步床回到茹古涵今时,在她还未踏入到韶景轩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哭得非常可怜的泪娃娃,小悠悠被奶嬷嬷紧紧地抱在怀里,她探出身子,挥舞着小胖手,似乎在寻找谁的样子。

见到亲亲额娘终于在眼前,小悠悠怔了下,停止了哭泣。见状舒舒急慌慌地跑出去,心疼地把女儿抱进自己怀中,嘴里不断叫唤着小宝贝、小心肝。

刹那间,刚刚暂停哭嚎的小悠悠,突然张大嘴巴:“哇哇……哇哇……”划破天际、惨绝人寰的啼哭声再次响起,见到额娘,小悠悠哭得更加可怜了,额娘在早上陪她玩耍了一会儿,又哄着她睡觉,等她醒来吃完奶后,去找额娘,额娘居然不见了。

舒舒蹙了蹙眉尖,有些震惊地看着女儿,这小小的身子怎么能发出这么宏亮的哭声呢?不过现在无暇细究,舒舒抱着女儿走到一处姹紫嫣红的地方,夕阳余晖下,葱葱郁郁的绿丛中,鲜艳喜庆的绣球花显得尤为惹眼。

舒舒摘下一朵绽放得红红火火的绣球花,握着小悠悠的手一起高高举着,然后快速抖动了几下,倏而飘落下几片小蝴蝶一样的绯红花瓣,舒舒装作十分欣喜道:“悠悠,你看,好多花瓣啊,还会飞呢!”

哭声戛然而止,小悠悠眨了眨眼睛,白乎乎的脸蛋瞬间簌簌滑落下来好几颗晶莹的泪珠子,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手中的绣球花,跟着左右晃动了下,随即小小的花瓣又飘出来几片,一阵晚风吹拂过,嫣红娇嫩的花瓣纷纷洒落,落英缤纷,尽态极妍。

“咯咯咯。”奶声奶气的笑声响起,小悠悠总算破涕为笑,只不过那双黑亮澄澈的大眼睛还是泪眼汪汪,红通通的像兔子的眼睛,好不可怜的样子,舒舒的愧疚心溢满,都是她不好,让女儿哭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