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再是妒火中烧、憎恶顺妃也没用,如今的启祥宫俨然防守,筑起了像铁桶一样密不透风的防线,后宫诸妃嫔想要再安插人手来毒害他们的主子,是比登天还要来得艰难。
日子一天天过去,五公主眉目越长越精致,白润奶胖的小脸圆嘟嘟的,跟豆腐似的能掐得出水来,她没有再时时刻刻地睡觉,白日里总是精神奕奕、活力十足,食量胃口特别好,要不是有奶嬷嬷,光靠舒舒的母乳根本不够她喝。
到了五公主满月这天,舒舒没有邀请太后、皇上,还有后宫那些妃嫔参加悠悠的满月宴,只是在启祥宫中的让宫里所有人齐聚一堂,乐乐呵呵地庆祝了一场。
而舒舒也终于在今日得到解放,一大早,她迫不及待地吩咐锦思——她要尽情肆意地沐浴一番,彻彻底底把她在这三十天的沉淀去除清洗干净,迎接一个崭新崭新的自己。
晚膳后,安谧温馨的寝宫里,今晚是独属于舒舒和额娘的夜晚,小悠悠在满月后就被迁移到正殿中的暖阁里,伺候小公主的数十位嬷嬷则围绕着小主子一起住在暖阁或者暖阁旁的偏殿里。
“额娘,女儿会很想你,很想你的。”舒舒情真意切地看着额娘,她双手搂抱着额娘的一只胳膊,半个身子赖在额娘怀里,额娘明日就离开宫里,离开她身边了,她有可能很久很久才能见上额娘一面。
明明她和额娘相处只短短几个月,她却深切地感受到了温暖的母爱,舒舒这般想着想着,内心愈发地舍不得额娘,澄澈莹亮的杏眼中已蒙上一层薄薄的泪花,好不可怜地望着额娘。
三夫人怜爱地凝视着女儿,眼中亦是泛起晶莹湿润的泪光,她紧抿嘴唇,不知说些什么的话来宽慰陷入伤感的女儿,好半晌,三夫人才柔声念诵了一句:“事难行步步行,关难过关关过,笃行亦驱驱,熙途亦恂恂。”
“舒舒,额娘知道你在宫中生活并不是那么称心如意,希望你能克己慎行,不矜慎终。”三夫人心中感慨良多,但只向女儿倾吐了这么一句质朴浅显的话语。
“嗯嗯,舒舒听额娘的。”舒舒乖巧地点点头,她用脑袋蹭了蹭额娘,十分依恋地枕在额娘的怀里,渐渐地她的上下眼皮黏连在一起,闻着额娘身上馥郁的香味,舒舒很快就安心地睡着了。
三夫人怔怔地看着女儿的睡颜,昏暗的烛光映衬着女儿粉润精致的侧脸,没想到当年在她怀里软嫩嫩的奶娃娃,如今也是生下一个娃娃的额娘了,三夫人的思绪连绵起伏,只专注地盯着女儿,彻夜未眠。
第二日,再怎么依依不舍,舒舒还是漾起粲然的笑容送走了额娘,回到宫里的她,怏怏不乐地陪着女儿玩了一会,转瞬就开心了起来,调整好心情迎接新的日子,等待着悠悠健康快乐地长大。
但欢快的心情却在傍晚时分戛然而止,舒舒正在用晚膳,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总管携带着一个不好的消息来拜见主子。
“娘娘,神武门侍卫来禀报,说是冬果尔府中派了一个管家来央求他传递消息,那管家慌里慌张地告知了一句话,说三夫人明日要再进紫禁城见娘娘。”陈总管急急忙忙地说道,今晨他送走三夫人时,又拿银子打点了神武门侍卫一番,不然那些侍卫才不会帮忙传递消息。
闻言,舒舒悚然一惊,她站起身离开座位,一脸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府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致于额娘只说进宫,连个书信都没有传递,怕是事情很严重,信里说不清这事。
这一夜舒舒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就嘱咐陈总管和黄姑姑快去神武门,迎接额娘进紫禁城,她忧心忡忡地等候了两个时辰,总算见到了额娘的身影。
等见到额娘,舒舒双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敢置信的神色,才短短一天过去,额娘整个人就憔悴不少,苍白的容颜上,即使施了一层厚厚的粉黛,眼窝里的乌青还是泄漏出额娘的疲乏和惶恐。
幽静的寝殿内,舒舒和额娘相依偎坐在暖炕上,锦思端来热茶和点心之后,就转身出去默默守候在门口,没过一会儿,锦思在隐隐约约中听到三夫人悲愤压抑的哭泣声,三夫人在哭完后,断断续续和舒舒述说了她昨日回冬果尔府中发生的事情。
原来在一个多月前,皇上亲自在保和殿主持了隆重的殿试。从去年秋天起,皇上就宣召了满洲八旗子弟,获许和汉人一起参加科举,并在乡试、会试中享有特殊优特,考绩为良,即可成为贡士,到了二月初,在会试中脱颖而出的贡士聚集京城参加了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