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脸上也没了笑容,她烦躁地仰头饮了一杯酒,杯盏刚放下,一股略带苦味的醇厚酒味直冲脑门,舒舒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她轻轻晃了晃头,周围沉闷的气氛让她更加难受。

她拾起筷子拨了拨碗中的什菌一品煲,本是鲜香浓郁的美味这时候突兀得让人恶心起来,舒舒放下筷子,捂了捂闷闷的胸口,有种想吐的感觉油然而生。

舒舒忙掏出绣帕掩住自己的鼻口,即使她低垂眼眸不看其她人,也能感受到众人的视线交织,最终汇聚在她身上,让她的一举一动无所遁形。

“锦年,你扶我出去走走。”舒舒声音很小声,幸而锦年一直专注盯着自家小主,听到舒舒喊着要出去,连忙上前搀扶起小主,两人尽量不发出声响,走出了大殿。

乾清宫外到处是御前侍卫把守着,防卫森严,舒舒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扶着锦年的手转悠来转悠去,两人沿着连廊走到一处后檐下,这里没有阳光照耀着,有丝丝凉气扑面而来。

宽敞的高台下,延伸出一条深红色砖石铺就的甬路,舒舒顺着甬路走去,略抬头就望见位于西侧的养心殿,这个角度窥视养心殿,比不上乾清宫的雄伟气派,但养心殿别有一番清雅瑰丽的美,不知是不是因为皇上住在那的缘故,舒舒望之更加可亲和喜爱。

“娘娘,是否要回去了?”锦年笑吟吟道,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

“娘娘?”乍然听到这称呼,舒舒还真不习惯。

锦年笑出梨涡,又道了一声:“娘娘,您现在可是一宫之主了呢,我和锦思沾娘娘的光,也鸡犬升天了呢!”从贵人身边的一等宫女升级为嫔位身边的掌事宫女,待遇当然跟着大大提升。

舒舒掩唇轻笑了声,“你要自比鸡犬,可别拖上锦思哦。”

“娘娘……”锦年忙摆手道:“我就那么一说,娘娘可别告诉锦思。”

舒舒秀眉一挑,带着戏谑的笑意:“锦年你还是那么怕锦思,哈哈。”

“我不是怕她,是锦年太啰嗦了,我一句话说错了,她保准念叨我半个月。”锦年懊恼地跺了跺脚,随即重新搀扶住主子,“娘娘,我们回去吧,万一皇上找你呢。”

舒舒点点头,转过身子沿着石子甬路返回去,主仆两人走过甬路,要踏上汉白玉台阶时,舒舒突然踩到一颗圆形的东西,她的身子微微一晃,就要向栏杆上倒去。

“啊”的一声,锦年连忙环抱住娘娘,她的身子也跟着娘娘歪斜在栏杆上,两人缓缓摔倒在台阶上。锦年拍了拍胸口,幸好娘娘倒在她身上。

但没想到舒舒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她身体内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她语气颤抖地叫道:“锦年…锦年,我肚子好痛,好痛……”

锦年急急发问道:“娘娘,你怎么了?是肚子磕到了吗?”

不远处巡逻的御前侍卫迅即跑了过来,定睛一看,是顺贵人倒在台阶上,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忙大声道:“奴才现在去禀报皇上。”话音刚落,他的脚步如风一样,奔向殿内。

乾清宫中,皇上遥遥望了好几次舒舒空空的椅子,刚想吩咐身旁太监去探查一番,就听到侍卫高声呼道:“回皇上,顺贵人摔倒了,身体疑有受伤症状。”

“苏培盛,立即宣太医前来。”皇上忙不迟迭地抛下一句,指着侍卫让人在前方带路,也不顾圣上威严的仪态,匆匆跑出乾清宫。

此时的舒舒瘫软在锦年身上,突然眼前一阵莹亮的炫光闪过,她仔细一瞧是颗紫色的水晶珠子,那是……

“锦年,你去把那颗珠子捡过来。”舒舒推了推锦年,指着台阶下的一处暗角说道。

锦年循着娘娘的目光,小跑过去捡起孤零零停在石板上的珠子。

“这是?”锦年微微吸了一口凉气,面色愕然,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珠子。

她摘下身上佩戴的荷包,里面静静躺着十多颗一模一样的水晶珠子,这是娘娘命人制作的跳跳棋珠子,因她甚是喜爱这些玲珑剔透、颜色鲜艳的珠子,娘娘就赏赐了她好多。

舒舒也怔怔瞧着这些锦年爱若珍宝的珠子,她蹙眉思索了下,忙交待道:“锦年,你快点把珠子装进荷包里,就当这颗珠子还在里面。”

锦年的脑子还是懵懵的,此时一听娘娘的吩咐,她连忙慌里慌张地把水晶珠子给藏好。

“噔噔噔”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传来,不过几息时间,皇上就来到舒舒身旁,只见舒舒倚靠在宫女身上,平时粉嫩的脸上此时泛出难看的苍白,眼睛红红的,好不可怜的样子。

皇上的心口一疼,眼前的女子似乎占据了他此刻所有的心思,他内心深处却隐隐抗拒这样的波澜情感。他表面不动声色,俯在舒舒面前,神情冷峻地宽慰道:“别怕,太医马上就来,朕先带你回殿内。”话落,他双臂张开,小心翼翼地把舒舒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