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纸遮不住雪地的亮光,再加上今日满月,竟是屋外比屋里还要亮堂堂,简直恍如白昼。
挽月早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按捺不住。忽而想起今日光顾着自己取暖,还未去西暖阁同小龟讲话。谁知道那个会对她白眼的家伙,待皇帝归来后,会不会用什么方式“告诉”他:它没被照顾好!
虽然皇帝不在,但乾清宫一直都是彻夜长明的,也有宫人把守。
她走进西暖阁,到了瓷缸跟前,见那小东西竟然已经合上眼睛睡了。她不禁哑然,原来这么晚了,睡不着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对朕的小乌龟这么上心?果真没有托付错人!”
心上那根断了的弦像被一只手重新捻上、续上,撮合到一起,那手轻轻拨弄,发出带着颤的一声轻音。
她转过身,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却已经被过来的人紧紧拥入怀中。
是带着寒冬白雪的清冽味道,风尘仆仆、不大好闻,若是以前,她一定嫌弃得不行。可此刻,她除了想抱紧,还是想抱紧。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间,生出的不短胡渣,刺得她有点疼更很痒。
她痒得忍不住发颤,最终抑制不住笑出声来,一边挣扎着想要推开怀抱。他却故意使坏似的,又使劲在她颈窝里蹭了蹭。直到她说出“皇上,饶命!”,他方恋恋不舍地松开怀抱,双手放在她的臂弯处,久久凝视,好像要把这么多天没有看到的,全部补回来。
眼前的少年分明才走了一个月多点而已,怎么看起来成熟了许多?
老人常说,经历一遭事,就会长一寸。
少年经事,便也老成一分。
“你在宫里都听到消息了?”
挽月点点头,“臣女在太皇太后那里,正巧见到了裕亲王福全,是听他同太皇太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