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满达的教训的话,塔娜自是憋了一肚子气,“还以为同父汗说了,父汗会心疼我。没想到还是让我忍。这叫女儿这性子如何忍得了吗?早知道来了京城这么憋屈,还不如不来!”
满达深知自己女儿任性,平时也是自己娇宠长大的,可为了部落巩固势力,他也不得不如此。“父汗只有你一个女儿,不心疼你心疼谁?你可知你那些叔叔家的堂姐妹们,有多少都想嫁来?到时候她们就成了主子,你见了还得跟她们行礼,你愿意么?”
塔娜赶忙抹了抹泪,“那自然是不愿意的。”
满达颔首,“这就対了。你不是小孩子了,要收收性子。你也不必太心急,眼下哄好太皇太后才是正事。你回头就让婢女收拾收拾东西,搬到慈宁宫去吧。太皇太后让你跟她同住,足以见得她还是向着咱们科尔沁的。只要她瞩意你,往后不愁地位。其他都是次要的,你明白了吗?”
说罢,满达又叮嘱了一下:“此外,仁宪太后虽说如今在后宫里形同被供着的菩萨,除了位分尊贵无实权。但她毕竟也是圣母皇太后,是和太皇太后一同将皇上带大的。没有血缘也有情分在。其实论辈分,我与她才是平辈。她在这宫中没有什么依靠,你多去陪陪她,将来多一个袒护你的人也是好的。”
“知道了。”说了一大车,能进塔娜耳朵的并不多,只嘴上应付了一下。
“阿布,额吉,那女儿便收拾东西搬到慈宁宫了。”塔娜撅着嘴,老大不情愿地行礼告退。
待女儿走后,满达才长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实在没有人选了,我根本不会带塔娜过来。她不合适。”
吉雅有点心急忍不住替女儿辩驳:“塔娜只是太率真,还小,多提点提点就好了。”
满达再度叹气,“我是不能在此久留,过几日就要回蒙古去。你是可以多待些时日,务必多教教塔娜。”
“是。”吉雅却若有所思,“大汗,可我总觉得下午碰见的这个鳌拜家千金,往后会不会是塔娜的一大阻碍?她生得太好看,今日打扮素净,若是薄施粉黛,恐怕男人的魂儿都能被勾去。”
“不足为虑。”满达摆摆手,“正因为她阿玛是鳌拜,所以她永远成不了皇后。鳌拜结党营私,已经成了帝王心腹大患,清算他是迟早的事。”
听满达这么说,吉雅稍微放下点心。
出了宫门,主仆几人一同走着,父汗大妃不在身边,塔娜方流露出一点本性来,不屑地道:“什么权臣?要我说就是他们皇帝没约束好底下人,你看在王帐里,哪个贵族敢対我父汗龇牙?抽不死他们!”
婢女听得心惊胆战,赶忙说话打岔道:“公主,前面就是慈仁宫,您路过要不也去给太后请个安吧!”
塔娜本来懒怠搭理,可一想到父汗的叮嘱,只好漫不经心地道:“去吧去吧!”
慈仁宫和慈宁宫比,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太皇太后宫中随处可见花草,如春日般生机盎然,叫人一进去就心旷神怡。可这慈仁宫里却是人少又寂静,唯有檀香扑鼻。
塔娜忍不住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驱赶些味道出去,心里道:这太后怎么过起吃斋念佛的日子来了?
连太监宫女都是死气沉沉的模样。一见到塔娜,仿佛八百年没见过人似的,全都愣愣的。
塔娜一脸嫌弃,“通报一下太后娘娘,就说蒙古科尔沁塔娜来给她请安。”
不一会儿,先前在慈宁宫里跟在仁宪身边的玉珠姑姑便走了出来,看到塔娜似乎十分惊喜,“是塔娜公主啊!快进来!”
仁宪太后正在闭目养神,打坐念经,一听说塔娜来了,十分高兴地放下了手中珠串,“是塔娜呀!”再一看她身后婢女带来的一堆东西,不由换了张笑脸,“这……都是带给哀家的?”
塔娜心里也不大瞧得上这个看起来木讷笨拙的太后,但奈何阿布叮嘱,于是便笑笑便同仁宪太后道:“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万福金安。这些都是塔娜从老家带来的,不成敬意,您别嫌弃。”
仁宪太后心里乐开了花,虽说她是太后,可太皇太后不待见她,皇帝同她也不是一条心,皇后是个病秧子。往日那些老妃嫔死得死,病得病,在后宫愿意奉承她的人是真没有。
她这个太后当得,也只剩下长寿了。
眼见塔娜送来的贵重东西,连带着方才在慈宁宫対她的成见都消退了许多。
“孩子你坐!”
“多谢太后娘娘美意,塔娜正要搬去慈宁宫居住,就不逗留了。往后离太后您也很近,一定常来陪您。”
宝音忍不住湿了眼眶,“好好!好孩子!这么多年了总算见到了科尔沁的亲人。往后你就把这里当作家,有什么委屈了尽管跟哀家说!缺什么了也跟哀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