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望着那张画出神,回忆起和康熙见过的为数不多几次面。在不知道对方身份时,康熙已经知道她是谁了,这便如猫捉老鼠,他是猫,她是耗子;她在明,他在暗。知道她是鳌拜的女儿,那刀被他捡了去,发现是太宗御赐之物,于是故意藏起来不还。遗失御赐之物是不小的罪,鳌拜就在于太嚣张了,把刀送给心上人,可能当时也打算很快回来寻找程氏,却没想到程氏留了假名,隐了行踪。

他对皇权视若无睹。顺治也好,康熙也罢,对他来说执政期间都是幼主,要依靠他这个辅政大臣,何况他早年打仗出身,在军中颇有威信。

所以康熙是故意藏起,想治鳌拜的罪。那为什么又物归原主了呢?且特意隐去了鳌拜的罪过,只严明捡的是她的。

她猜想,一来,弄丢御赐之物罪过可大可小,左不过在官职和俸禄上处罚一番,对鳌拜不痛不痒,现在论实力,还远不是斗倒他的时候;二个,康熙莫不是对她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挽月顿时脸颊发烫。很快的,复杂盖过了甜蜜青涩。秋风吹人心,凉意使人清醒。即便是有情愫,那也只是对她容貌的流连吧?任凭她再娇艳,能娇得过锦绣江山?

男人在面对至高权力和女人时,绝大多数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权力,即便有那么小部分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多情种子,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天赋异禀能得到那样的感情。

叠起的纸张上,简单勾勒的小乌龟俏皮可爱,挽月轻轻抚触,唇边划过一抹极浅的笑意,“放我妆奁匣最底下那层里吧。”

“是。”

挽月从床上起身,披了一件氅衣,未扣盘扣只轻轻拢着,走到床边,倚靠窗棂。“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挽月手指反复绕着自己的一缕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道:玄烨,若有一天,我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利用了你,你可别太怪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