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都算好时间了……为什么还要我见到他…”

“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他怎么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怎么能…”

顾言恕无比明白少年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实际上,他也早就明白,在自己离开的这十年,终究要有人在少年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两个月的时间,顾言慈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这件事。但只一面,那人便就再次轻易得揭开了那层厚厚的血痂,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和不堪的过往。

两个月的时间,顾言恕天真以为自己可以将那人从少年的心里根除。但只一面,那人便就能轻易地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明媚少年,狠狠推入无尽痛苦的深渊。

顾言恕只坐着,听着少年的一词一句,看着少年指缝的泪,陡然自失。心中原一直无比坚定的事,在一瞬间忽地动摇。

顾言恕不是没有尝过被亲近之人欺骗的滋味,只是……

许久,顾言恕才拦哭得失了声的少年入怀,唇边溢出一声苦笑,陡然落下一滴泪来。不知道是悲少年,还是悲自己。

“芦苇高,芦苇长,隔山隔水遥相望。芦苇这边是故乡,芦苇那边是汪洋。”

顾言恕合着歌调的节拍,轻轻拍打着少年瘦削的脊梁。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边编织忙。编成卷入我行囊,伴我从此去远航……”

歌声带来一阵恍如隔世之感,二人似乎又回到了梦魇的那夜。只是当时噩梦是假的,此刻却是真的。

顾言恕在少年额角的碎发上落下一吻,他能做的唯有此。但无比庆幸,此刻也唯有他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