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恕无比明白这种万分难耐的感觉,想到小孩平日长着这个连气也不带吭一声,可见忍得是有多辛苦。心像是被针猛地狠狠扎了一下,顾言恕的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虽说是这样……但不睡觉可不行。”

沉默了一会儿,顾言恕眼睛一亮,拉着少年到了榻边。

脱了狐裘,顾言恕着一层薄薄的湖绸单衣呲溜一下滑进被窝里,然后朝站在一旁的顾言慈招招手。

“来。”

不知对方要做什么,默默站定了一会儿,顾言慈还是顺了对方的意钻进被窝里。

床铺还算大,睡两个人不成问题,被褥也勉强能容下,但虽不用前胸贴后背,但也得紧紧挨着才行。

顾言慈面朝顾言恕躺下,毕竟少年身量纤细,看过去跟躺在对方怀里没什么分别。

“这是……”

顺着少年目光看过去,顾言恕毫不在意地一笑。

“噢,这个呀,旧伤了。”

“是剑城与吐谷浑那一战吗?”

“…嗯。”

“……我能看看吗?”

顾言恕点头轻应。

他的单衣本就穿得松垮,领口几乎是敞开的。两个人坐起来,顾言慈只轻轻一扒,里衣就顺着顾言恕的身子滑了下去,直至腰胯。

入目先是大片大片赤裸的肌肤,然后是深深浅浅的大小伤疤……医书上罗列出来的那些外伤在这个人身上几乎一应俱全,长短不均的是流矢之伤,锋利狭长的是刀伤,深色粗糙的是烧伤……最突兀的是他胸前到背后那两道能够连成一条线的钝器刺伤。

多年过去仍留下了这两道褐色的冗长疤痕,可以想象,那一役究竟有多惊险。

顾言慈抬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抚过顾言恕胸膛上的伤痕,“咚咚咚”震聋欲耳的是心惊与后怕。

随后直到若有若无地划过某处隐秘,引得对方一阵微不可见的战栗,顾言慈才后知后觉地收回轻颤的指尖,“咚咚咚”震耳欲聋的悄然变成了心热与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