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并无烛火,昏暗不明。顾言慈却觉得自己从未看得这么清楚过。

北风呜咽着穿殿而过,带着露水的冷湿气息,顾言慈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感觉不到头脑昏胀,感觉不到双膝隐隐作痛,直到日光照亮了殿中的每一个角落。

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时间似乎停滞了几秒。身后之人几步走上前来,在顾言慈的一侧跪下。

只见他从棺椁前的祭拜的案上抽出三根檀香,就着快燃尽的残香点燃,然后俯身缓缓拜了三拜,将香插入供奉的坛中。

做完这些,那人才偏头看向身旁的少年。

少年仍是目不斜视,目光盯着前方的某一处,面无血色,单薄得仿若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玄丘,回去吧…想来苏氏,也不愿见你这副模样……”

“……”

见少年不为所动,顾言恕无法,心中微微酸涩,只得继续道。

“七哥知道,你心中怨愤悲苦……可真在相还未查明之前,这些皆是无用…陛下亦说……”

“七哥……”还未等顾言恕说完什么,便听顾言慈突然出声。

他的目光仍直视前方,微微涣散。

“你知道么,这些天,我做了好多梦……我梦见甘渊馆的那场大火,梦见琉璃抱住那歹人的腿到死也未曾松手,梦见我娘为我挡下那个毒镖……”

说着,少年的脸上兀地滑下一道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