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慈提起案上的茶壶,哗啦啦地倒出一杯清茶来,“咔哒”一声,轻放在左丘时面前。

“你信中说的那些我都曾想过,是齐王做的也好……是二哥栽赃也罢,亦或是坊间所传的是我作茧自缚,是谁剑走偏锋。但现下,它只不过是个意外……”

“不,谁都能把它当做意外,只有您不行。”

左丘时盯着顾言慈隐约闪烁的眸光,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来。

“殿下,您在逃。”

顷刻,自己原备好的那些冠冕堂皇,被面前人一个字一个字砸得稀烂。

顾言慈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茶杯,关节泛白。

“您在怕什么?若只是一味地躲下去,您迟早会被这吃人的帝京吞得骨头渣都不剩……您与太子的情谊有间明白,可这不是您成为他人弃子的理由。”

见少年只是垂首盯着杯中半凉的茶水沉默,左丘时便不在言语。

他忽的想起父亲离开的那一夜,自己也是如此处沉默,沉默着把自己在父亲生前的房中关了半月。直到大哥狠狠扇自己的一巴掌,扇得自己大梦初醒,泪迸肠绝。

左丘时站起身,从案上拿了几捧卷文,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顾言慈。

“您的至亲,也不会希望您如此。”

男子撂下这句话离开。他知道,少年的成长总需要些时间。

五月端午后,忽传来扶桑天皇病重的消息。和子内亲王拜别大雍皇帝,连夜渡海回国,并承诺日后会再觐见续未完之事。

具体是何,众人心知肚明,却也没有说破的。

六月下旬,大军终于跨过广阔的无人区,进入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