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小孩在凳上正襟危坐待命般的模样弯唇笑了笑,眸中隐约慈爱。

“来,让太奶奶猜猜十郎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

说罢,太皇太后好似沉吟了一度,然后看着顾言慈的道。

“十郎是不是在想,我日前救了裴氏,太奶奶今日召我来终于要夸赞奖赏于我了?”

顾言慈愣了愣,迟疑地看着座上笑意依然的老妇人。

“玄丘并未有此念,太奶奶何出此言?”

“哦?当真半点没有?甚也未曾想过要得到父亲和旁人的称赞?”

见小孩张张嘴后又垂首不言,太皇太后继续道。

“十郎,这人呐,本就是喜财色慕名利的。虽说医者仁心,救人不求回报,但若要做到真正无欲无求,又又几人呢?”

说着,太皇太后抬手让顾言慈过来身旁,谓然而叹。

“十郎可听说过医仙‘江秩’?”

顾言慈点头,这他如何不知。

“江公回春妙手,春满杏林。城中最大的药铺——悬壶堂便是他所创。”

“那,你可又知,裴氏入宫前曾是他的亲传女弟子?”

顾言慈闻言心中惊诧,略微一思索,才知道当日自己所做在他人看来有多可笑。

“玄丘……不知。”

太皇太后似是早已料到了一般,目光隐隐,仍把小孩拉近身。

“十郎,你很聪明,可你就是太聪明了。”

顾言慈抬头看向老妇人,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宫中那些腌臜事儿你本不该去管的,不然自己无意犯了旁人利害都不曾知。你母亲,最大的心愿便是你能在宫中平安康乐地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