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他因为子弹的巨大冲击力陷入昏迷的那一刻,他也能在如黑夜荒原般的昏沉梦景中,听到她如同破晓般明亮的声音,她在天台上喊了他的名字,他听见了。
在那个被子弹的冲击力震击到心脏后昏昏沉沉的晚上,他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把他从沼泽地里拉了出来,重新走回到光明的地界里面去。
她买下花店,她掉下公寓楼,他产生的爱情都像是薄雾一样朦胧,直到她的声音穿透了他昏迷的梦景,他才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从未像现在跳动得如此有力过,就像是清晨的钟声穿透了薄雾。
中露听到了他说的话,她抬起头看见的是他真诚的眼睛,他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那样沉静却又多言的瞳孔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的。
他的眼神就像是能让她回溯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她感觉自己的伤口似乎正在隐隐做痛。
腹部的伤口是因他而起,诸伏景光带给她的是疼痛,是尽管会忍受比旁人加倍的疼痛依然会坦然接受的疼痛。她忘记了自己在车上忍受剧痛包扎伤口冲上天台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或许她什么也没想,心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救下那个叫做“诸伏景光”的人。
中露不禁想问问自己,露西娅的寡妇身份真的值得她如此拼命吗?
她默默地抚上了腹部的绷带,一个是会让她付出的伤口,一个是能让她缓和的药剂,她的心脏,究竟是为谁而跳动的呢?
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此刻的她并不想马上做出选择,面对难以选择的谜题时,最好的方式就是逃避。
中露迅速背起了行李箱,把她脑子里的杂念都统统挥除,让那两个麻烦的人留下吧,她决定自己独美,毕竟一开始她追求的就是美好的寡妇生活,在寡妇的生活里,男人是一个不能出现的事物。
她对自己说,她有着完美的定位规划,就算是她当初拼了命地想要救下诸伏景光,那也不过是为了保护露西娅的寡妇生活罢了。
中露一气呵成扛起被子拉开大门,顺便腾出一只手拉过行李箱,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人留在她的公寓里,看着她用背影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