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见川总是被人摸脑袋,她长得可爱,又干什么都爱探头探脑得像是只惹人怜爱的小奶猫,不只是父母爷爷奶奶之类的长辈,哪怕是她的同龄人,乱步或是晶子他们,也总是很顺手就会撸一把她的脑袋。
按理来说像是被人摸脑袋这种事情,鹤见川应该已经很熟悉了才对,但是在眼前的这个人亲亲揉了揉她的头发时,鹤见川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感。
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就好像她跟着爸爸妈妈,早已经在横滨定居多年了,记忆里几乎都是那个在高层公寓里的「家」,但是在偶尔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回到那个需要坐几小时列车才能到达的小镇,推开老家那扇已经久无人居的旧宅大门时,那一瞬间混合着灰尘扑面而来的气息,带着某种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却依旧靠着某种羁绊联系起来的感情,就会在一瞬间涌上她的心头,让她的心脏在那一刻短暂地停下了跃动,在不足一秒的喘息后,才能再次缓慢地跳动起来。
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淌,呼吸也一并被冻结,鹤见川听见了自己心里的那一盏时钟内镶嵌着的细细秒针,“咔哒”地一声,在这一格绊住了。
“我是……”
站在她面前的人张开了口,口中吐出的字句像是生锈的链条般卡顿了一瞬,才又慢慢地吐出了未完的那一个音节。
“——鹤见。”
没有名字,没有来处,没有过去,仅仅只是一个「鹤见」。
那个仿佛只存在于他人口中的只言片语、只存于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只存在于鹤见川手中那几本笔记字里行间的
——「鹤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