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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刀锋碰到鬼脖颈的一瞬间,与刃面接触的那一单位窄窄的皮肤,

就那么消失不见了。

似乎没有流血,也没有切中什么东西的阻滞感,被髭切碰到的那一条线长长地延伸出去,连带着后面的树和花,都像被橡皮擦了一条的线稿一样断开了。

那一颗光彩照人的头干脆利落地从肩膀上掉了下来,被身体手忙脚乱抱在胸前,童磨的嘴张了张,愣是因为震惊没说出话来。边上几乎快要已经站着失去意识的蝴蝶香奈惠也看见了这一幕,虽然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像条件反射一样直接朝他扑了过去。

她还记得朝日的刀杀不死鬼。

上弦的恶鬼在不可置信中踉跄地避过了这一击,然后发现天快亮了。

朝日在那晚看到童磨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会以她把鬼打跑这样的结局结束。她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眼没有头的童磨,就因为突如其来的脱力直接倒了下去。

似乎刚才那轻描淡写的一划抽干了她的精神和肉|体,她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径直倒下去了。

只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一句「源氏的重宝,髭切。你就是这一代的主人吗?」。

好在朝日还惦记着蝴蝶香奈惠不能死,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又挣扎着爬了起来。蝴蝶香奈惠比她中毒更深,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不在流血的地方,朝日半背着她一步一喘,踉踉跄跄地往山下走,希望能遇到传消息回来的鎹鸦,然后在快下山的地方被什么东西绊了个结实之后轰然倒地再爬不起来,等到醒来就是这里了。

她能闻到一股草味和溪水的气息,树林深处叶片摩挲的声音里夹杂着连成片的蝉鸣。

从刚一醒来就意识到的问题,直到现在才不得不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