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接道:“不仅不会武功,还有点跛脚。他虽然听说过我们,但是好像并不了解我们具体的身份,的确不像是武林中人。”
小鱼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给自己满上酒杯,站起身来,对着骆氏父母道:“伯父伯母,今日我和无缺虽然做做样子,长了新郎新娘一辈,之后多半还是同守拙兄称兄道弟。方才我们只是匆匆一见,还未来得及交谈。所以,您二老能不能给我们讲讲骆公子为人啊?”
骆父站起来,接了小鱼儿这杯敬酒,拈着胡须慢慢道:“老夫名为骆三和,是家里排行第三,继承了家里的大米生意。家妻骆韩氏,闺名凉夕,同荷霜姑娘一样,都是西湖边上生人。秋澄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到今日也算顺风顺水,只可惜小时候随村人出去放牛,不慎从牛背上摔下来,捡回一条命,也落了个跛脚。除此之外嘛,秋澄自小就刻苦读书,高中秀才,现在也算是杭州府一大才子了。这是给我们骆家光宗耀祖咯……”
小鱼儿追问道:“我听说骆公子和荷霜姑娘自小相识,后来荷霜拜上移花宫,骆公子就没学过武功么?”
骆三和摇头道:“没有。他时常出门旅行,也只是去和朋友讲书论道,不曾学习武艺。因此我们也说,我们是高攀了荷霜姑娘哩。”说着,他不自觉地笑起来,念叨着“光宗耀祖”等字眼,又干了一大杯酒。
韩凉夕劝道:“孩子他爸,你身体不好,少喝点。我们秋澄一生中最大的喜事,你可别……”
骆三和笑道:“不碍事,不碍事!今日这二位少侠和铁宫主都在桌上,凉夕,你别扫兴。”
小鱼儿和花无缺都微笑起来,想起了燕南天的样子,暗道天下父母心果然大同小异。
铁心兰也笑着道:“这哪里就是最大的喜事了?等骆公子有了孩子,你们做了祖父祖母,那不更是天大的喜事?”
老夫妻二人立刻附和道:“对对,铁宫主所言极是。”
而荷露听到铁心兰说起荷霜做母亲这种话,眼神飘向天花板,不知是不是在想象自己亲如姐妹的同门抱着小孩招呼丈夫的模样。
花无缺道:“我一直都把荷露荷霜当姊妹看,那岂不是……我也有一天要做舅舅了?”
小鱼儿抢道:“那你是舅舅,我也是舅舅。你的外甥、外甥女,也自然是我的。”
上席大家都因为小鱼儿这句俏皮话笑起来,但只有铁心兰和花无缺知道他这句话多半是真心的。小鱼儿从小没有同龄的玩伴,也没有兄弟,就连和朋友兄弟争抢东西这种事也没能做过。花无缺是可惜没人能陪他下棋练功,而玩心重的小鱼儿,则是想要个兄弟来胡搅蛮缠。
荷露又陪了几杯酒,瞥一眼窗外天色,起身道:“拜堂的时间快到了,我去看看荷霜。”
花无缺微笑道:“给我带个好。顺便告诉她,等会若是隔着盖头看到我和小鱼儿坐在上头,千万别惊讶。”
荷露笑道:“那是自然。”
她一纵身,以轻功略过人群,撩起厚厚的朱红色门帘,往殿后去了。
不多时,在旁席坐着的那位礼生起身喊道:“诸位,吉时已到,请安静下来。”
这厅里,虽比不得慕容九的婚礼那样豪华,也有百来号人。但是在他一句话之后,顿时安静下来。这也因为客人中有不少是移花宫弟子,曾经被邀月和怜星管束得规规矩矩。小鱼儿也少见地严肃起来,放下筷子,和花无缺、骆三和、韩凉夕共同站起来,走到堂上的太师椅上坐好。只是他严肃不过一会儿,在上面坐没坐相,翘起了二郎腿左顾右盼。
花无缺瞥他一眼,垂下手,让衣袖遮住手掌,在小鱼儿大腿上传动真气一拍,嘴唇几乎不动地道:“坐好。”
小鱼儿龇牙咧嘴,却不好现在当着一殿宾客的面对花无缺发难,只能默默把腿放了下来。台下铁心兰看在眼里,转身抬手掩住了嘴,多半也是在偷笑。小鱼儿瞪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整理好衣襟,真摆出一副大家长的姿势,只听旁边的花无缺也在忍笑。
眼看着台左边,骆秋澄被两个家人扶着走了出来,也是满脸笑容,看到花无缺和小鱼儿一愣。小鱼儿便笑着对他打了个手势。但是台右边的门,却迟迟无人出入。
小鱼儿侧身,悄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花无缺看上去也有些忧虑,道:“大概是害羞不肯出来吧,我们再等等。”
礼生左看右看,也不敢说话。骆秋澄直直盯着那门帘,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咬着他的薄嘴唇,双手紧紧攥着礼服的衣袖。
又过了半晌,台上的骆氏夫妇也坐立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