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到底是以后的事了,谁又知道将来还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他更关心的当然还是云出岫的想法。李自奚问道:“小少爷,那你难道不想……养个自己的孩子什么的吗?”
“啥?你是希望老原给我生个孩子吗?”云出岫想了想,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神棍,虽然我知道,你一直都神神叨叨的,和我们普通人想的不太一样,但我要郑重告诉你——两个男人是生不出孩子来的!”
李自奚:“……”
李自奚深沉的回答:“那也未必啊,自从把你从黄泉路上拉回来以后,我觉得世上已经没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了。”
云出岫:“……”我去,居然无法反驳!
不过打闹归打闹,他倒也不怕对李自奚坦白:“我还小呢,为什么要当爹啦!要不是老原家有庄主之位要继承,我才不想那么早就养孩子……”
李自奚善解人意的说道:“那还不容易,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把小小少爷交给下人照看就是了!”
他全然是一片好心,然而云出岫单手托着腮,却是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是在想,要不要趁着原老庄主能帮我们带孩子的时候,和老原出去走走……”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原随云拉着他走进别院之后,有条不紊的吩咐部下们烧水做饭,准备晚膳,自己则带着云出岫拧开花园的机关,步入了花园下方的水牢。
“是不是大家都喜欢在院子下面修密道啊?”云出岫单手提着油灯,有些好奇。老伯的花园下面,也埋着机关,倒不是水牢,而是一整条河道。
据说他之前被律香川暗算,就是靠着这条黑暗的河道,以及守在河道上游十年如一日的船夫逃出生天。“所以,无争山庄下面,也有地牢吗?”
“以前有过。”原随云悠然答道。“不过,自从我二叔三叔和许多人一起死在那里以后,爹就下令把密道封存了,等我成为庄主以后,再说解封的事吧。”
云出岫于是不说话了。原随云的几个叔叔,他之前都已经悉数见过,唯有老二和老三,他们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只剩下祠堂里的两块牌位了。
无争山庄上下对他们的死亡都讳莫如深,不过这当然难不倒能感知情绪的云出岫。自古以来,权力之争,总是少不了要死人的,哪怕是看起来斯文温柔的原老庄主,若是没有几分手段,如何能管得住整座山庄?
走到水牢深处,原随云也随之止住了脚步,示意云出岫自己上前。他手里没有提灯,云出岫往前走了几步,再回头看他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到他的影子了,知道他不会给自己太大的安全感,只能挺直了腰,继续迈开脚步。
萧沙被关在水牢的最深处。
在见到他之前,云出岫其实十分怀疑,他已经被原随云折磨得不成人形,就剩一口气了,毕竟这可是杀妻之恨,在江湖中随随便便都能引发一场决斗了,原随云又岂是那么好性子的人呢?
然而萧沙站在水牢之中,虽然双手都被铁链锁住、双肩琵琶骨也被铁钩勾住、面容憔悴、浑身是血,但他直直的站在水中,没有□□,没有求饶,且神志清醒,云出岫一从黑暗中现出身形,他立刻就认出了他来。
“是你!”血眼龙王双目如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而大笑起来:“哈哈!原来我还在想,你是不是鬼魂前来复仇,可死在我手下的人何止千数,凭什么来的是你!这样看来……你居然活下来了?!”
“怎么?我不配活下来吗?”一看到他,那一日的羞辱、痛苦、仇恨、悲伤……忽然就从心底涌了上来,云出岫咬紧了牙齿,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过去,毫无道理、无法反抗的被面前的人杀死的那一天!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玉笛,冷笑着说道:“你一定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萧沙啐他一口,突然猛冲上前,把身上的铁链扯得哗哗作响:“不错!老天着实不公,你有什么活下来的价值?你不过一黄毛小儿,老夫当日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今日若非有这些玩意儿在,你敢来见我吗?你有胆子面对我吗?小杂种,你倒是说话啊!”
他声如洪钟,仰天大笑时,仿佛连地面都随之震动,云出岫本来气得要死,盯着他看了几眼之后,却忽然又平静下来,开始打量身边墙上挂着的刑具——刀刃上俱都血迹斑斑,显然都往萧沙身上招呼过,这位老人经过这样的酷刑,仍然气势不减,实为一代枭雄。
他冷冷的说道:“是啊,当日你打断我的脖子,也只用了一掌罢了,你我之间的武功,实乃云泥之别,不过到头来,你还不是落到我的手里了,我想对你做什么,就能对你做什么,这和当日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