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顶端摆放着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东西。

一枚水晶头颅。

它距离吴邪他们所在的位置非常远,至少得有五六十米,但吴邪却感觉那东西似乎就摆在自己面前。

同真人的头颅差不多大小,晶莹剔透的外观,镌刻在这块骨头上的每一刀都堪称鬼斧神工。而最令人惊奇的是,其透明的头颅当中包裹着鲜红色的块状组织,纷杂交错的血管铺陈其上。而此时,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那些血管似乎有生命似的,正一张一缩,缓慢地蠕动,仿佛头颅的主人此时还活着,并正在向着大脑中枢传递着新鲜的血液。

“那个不会是……”胖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先是突然“啊”了一声,随即手指着那正在血管中流淌的血液惊呼:“……是小哥和天真的麒麟血?!”

胖子的这个猜测让吴邪心口猛地一震,,他想过自己的血液也许会作为某种开启机关的工具,却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一想到那东西里流淌着的是自己和闷油瓶的血,背后就一阵发毛。他咽了口唾沫定定神,刚想上前两步去查看,却被张起灵一把攥住了手给扯回来。

“别去!”张起灵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常年下斗,对危险和未知的警惕性非常高,而他的经验和第六感都在告诉他,这东西,吴邪不能靠近。

“……小哥?”连一向镇定自若的闷油瓶都有这么大的反应,吴邪心下了然,看来这水晶头颅势必棘手得不得了。

“他说得不错。”张海客却不像其他人反应那么大,他了然一般微微一笑,手臂一扬,遥指着那只水晶头颅:“刚刚为你们打开门扉的人正是她!”

人?!

她?!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胶着在那只水晶头颅上,既因为其特殊的吸引力,也为张海客的话。

“花儿爷,我们该不是跑错片场了吧……”黑眼镜“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在笑些什么:“我怎么听说这该是惊悚悬疑,不该是科幻片来着?”

解雨臣自然不会搭理黑眼镜二缺的发言,他没有作声,只是微微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海客,这间祭祀坛里到底祭祀的是谁?”看到这颗头颅,解雨臣就感觉情况有些不妙。这间祭祀坛已经是整座祭祀城的中心地带,按理来说,此处祭祀的应当是比大祭司、河神身份更加尊贵的东西。

可怎么看,这个颅骨都是属于人类的。不管是真的把人的脑袋割下来的也好,还只是用晶矿雕刻的,一个人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比神祗更加高贵?

而且,看这颅骨的构造也奇怪,说是真人的骨骼,它又怎么会呈现透明的状态?但要说是用矿石造出来的,那里头的组织体和血管又是怎么回事?夏朝距今整整五千年,脑内组织体却依旧保持活力,血管还是软的,这颗头颅的主人莫非真的还活着?

“这里祭祀的是谁,重要吗?”张海客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像刻意要转移开话题一样,将视线投向吴邪:“小三爷不是要破解张家的长生局吗?”他弯着嘴角,摊开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关键就在于它。”

张海客的刻意隐瞒立刻激起了在场人的公愤。

“去你妈逼的!你说不说,不说信不信我把你脑袋割下来放上去!”阿根抄起枪,骂骂咧咧地就要冲上去揪他衣领。

张海客并没有动,而是他带来的两个伙计立刻从自家老板背后冲出来,撩起衣袖准备干架。

“阿根!”吴邪厉声呵斥,将人拦了下来。阿根毕竟不像皮包,没经过什么大场面,年纪也小,总有些意气用事。张海客现在占了优势,和他撕破脸皮对他们没有好处。

但吴邪的注意力也的确在这颅骨的主人身上。

“张海客,你出自张家,也该知道发丘中郎将指的就是盗墓贼,练的是二指探洞的功夫。倒斗的都有个习惯,下了斗就得知道这斗的主人是谁,倒了人家的东西清明十五也能上柱香。”

“呵呵……”张海客只是笑,可能是觉得吴邪的话有趣得很,盗墓贼给墓主人烧香,不就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可笑嘛……

“我确实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张海客笑够了,抬抬下巴:“张家的资料里并没有提及。小三爷真想知道,不如亲自去看?”

此言一出,连胖子都有些沉不住气,把枪栓掰得“科科”作响,两只小眼睛死盯着张海客,好似在警告他不要想耍花样。

这大概是激将法,但也不能排除张海客真的不知道。

吴邪看着那颗水晶头颅,握紧了手中的狼眼手电,心里有了自己的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