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通道有一定的长度，而且七拐八绕的，他们爬了一会儿，便连洞口也看不见了，黑黝黝的墓道里只剩下前头手电筒豆点一般的微弱光线。

“喂，小哥，还有多久？”吴邪压低了嗓音轻轻地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不足，空间又不富裕的关系，他觉得有些压抑。而且上半身始终保持着和地面平行的姿态，肺部和气管无法保持绝对的畅通，时间一久就颇为痛苦。

“看不清楚。”张起灵回了一句：“……没有风。”

“有没有风”这是墓穴里常常用来辨别出口方向和远近的方法。他们可能离出口还很远，也有可能这里的拐道实在太复杂，太过于微弱的空气流动都被挡在了转弯角。

两个人不再作声，又爬出去一段，吴邪立刻察觉到通道周围的打凿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粗糙了。看来是快到了……吴邪心里有数，越靠近墓室，修筑的时间就越是早，手工肯定比后段要好。果然没过了多久，张起灵前行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被封住了。”张起灵将手电筒晃了晃，借着光线，吴邪能够看见通道已经到达了尽头，最后一段岔路是斜着往上开的，通道口上被人封了一块青铜器，就跟现在马路上的窨井盖似的，而他们现在就在臭水浜里。

若不是这一路过来通道内还算洁净干燥，吴邪绝对会认为他们是挑了这墓穴的一条下水道，给这墓主人来一招暗渡陈仓。

通道大概上抬四五十度，一人身长。一看这格局，吴邪立刻就想到了上次在西沙海底遭遇的事情。不过还好还好，这里是陆地，不会突然窜出一只禁婆，就连海猴子也是难以生存的。

话虽是这么说，吴邪还是不由地回头看看他们刚才过来的通道，自然是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清，他下意识往张起灵的位置靠了靠。

张起灵自然不会像他那样想得这么多，直起身就去推那青铜封口。青铜和铁的比重相差甚远，他的这个位置又不好借力，几下都没能推动。

“我来帮你。”吴邪连忙也直起身，只是这通道开得实在是太窄，两个大男人并立，只能是腿靠着腿，腰贴着腰，胸膛对着胸膛。吴邪和张起灵的个头本就只相差了一公分，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是眼口鼻一一相对，温热的吐纳在这狭小的通道里绕来弯去，只熏得吴邪面红耳赤，跟尾煮熟的虾子似的，连手脚都放不安稳。

“我们……一起推好了，用手电筒架住。”吴邪轻咳了几声，垂着眼不敢去看张起灵。

“嗯。”张起灵言简意赅地赞同了吴邪的建议。

两个大男人的手劲还是有些分量的，只一次就见那沉重的青铜盖给掀开了一个角，张起灵与手电筒架在开合处，微微抬头去看外面的墓穴内的场景。

家用手电的蓄光性较差，不过亏得张起灵夜视极佳，也能看出一二。

“占地不大，可能是耳室。”张起灵缩回通道里。

一般而言，古代工匠开建墓穴，正中是寝殿，也就是摆放尸骨的地方，往里是配殿和耳室，存放陪葬品，往外是明殿，重现墓主人生前家中堂物的布置。建造一般也都是按照自里向外的形式，而工匠通常会在工程完工后被灭口后抛尸入护城河处或者陪葬坑，将逃生通道开在耳室，虽说保险，但也怕到时候没命回来。

但既然这青铜盖外面没见土石伪装，看来这些工匠该是成功逃跑了的。

他们在通道内坐了一会儿，张起灵和吴邪便合作掀开那青铜盖。点燃在村子里用木棍和破布所做的简易火把，周围的环境总算是能够看得清楚。

果然不出张起灵所料，他们现在所身处的墓室正是耳室，墓壁上悬挂着多幅字画，不过大概是因为保存方式不当，损坏的相当厉害，只能勉强看出应是一些泼墨山水画卷，左下角署名处也早已斑驳不堪。

“小哥，你说那李教授现在该到哪儿了？”吴邪一边提着火把四处张望，一边随口询问。跟着石板上地图所绘，他们可算是走了后门，直捣黄龙，而这李教授真是拿着宝贝当废物了。

“如果他是从正门进来，恐怕不是被卡在千斤闸外就是被机关堵死了。”张起灵淡淡地回答。

“唉？那他要是又转回去了怎么办？”吴邪诧异，随后又想通了此中关节。这李教授独身一人来这荒郊野地，一呆就是大半年，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想是早有准备。且从小花给的讯息来看，他不喜与人相交，深居简出，刚愎自用，定是绞尽了脑汁也要破了机关进来一睹这墓主人风采的。

“那我们也不要多看了，先找着李教授要紧。”吴邪连忙推着张起灵出耳室。他们这回不取冥器，不开棺材，他倒是不信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