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窗户向外看。
伊蒂丝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会承认自己吗?如果他没有钱,他绝对不会愿意承认这样的一个累赘;如果他是个富人,那就更可怕了,他大概只会想要让她这样的耻辱消失。
她的母亲到死都没有告诉她,谁是她的父亲,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当然,也更有可能是因为,妈妈自己也不知道是谁。
……
毕竟,她的母亲多琳,是一个最卑微最下贱的站街女,一天可能会接待好几个客人的那种。
到现在,伊蒂丝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怎么会愿意生下自己——而且是在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根本就没有办法谋利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决定。依稀有记忆之后,小女孩记得自己看到很多母亲的“朋友”强行堕胎。到处都是鲜血,哪里都是红色的脚印,嘈杂的争吵声、打闹声、哭喊声,构成了她脑子里最恐怖最阴暗的回忆。
她也不记得多少人当着自己的面……是的,当着自己的面,对母亲说,扔了这个孩子吧,你养不大她的,你的钱用来养活自己已经够困难了。
伊蒂丝每个晚上都在发抖。她必须要躺在母亲的身边,而且不敢入睡,生怕一醒来,自己就变成了孤身一人。
她也不敢跟着母亲出门,一旦要出门,她恨不得把自己黏在母亲的衣服上。因为她觉得,只要自己一松手,自己就会被遗弃在人来人往的公路上,也许会被送进警局,但最可能的还是无声无息地死在某伙器官贩卖者的手里。
伊蒂丝听过太多这样的故事了。
她甚至看过太多这样的尸体,幼童的尸体,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一样瘦弱不堪的身子。她有时候去扒她们的衣服时,感觉自己好像也躺在里面,是她们的一员。这些小孩随时会睁开眼睛,把侥幸逃离的自己重新拖回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