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了把眼皮子上的汗,把沾着水珠的手摆到她眼前,“不止有汗,还有泪。”
练到下午,太阳慢慢升上高处,金光洒洒,风很大,阳光很烫。我被晒得快要变成绿豆荚啪啪裂开,嘴里干得发疼,回到哨所灌了好几口凉水。
张海杏盘腿坐在炕边,摆弄着桌上的小皮箱,身体挡着,从我的位置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我望了几眼,发现她在刻意遮挡。我没有窥视私人领域的爱好,便搬了只木箱到门口,坐在上边靠墙打盹,这一觉睡得更糟心。
我梦到跟张海客去北平时住的屋子,我又经历了一遭那晚的惊悚和诡异。
身体仿佛被人控制住,神经切断,我连扭头都做不到,只能凭感觉判断周围的情况,很快,空气里那股甜腻的千层油糕的气味点醒我,这里是哈尔飞剧院。
我听到一阵铁架床哐哐的响声,旁边床上的人坐起来了。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能操纵身体了,我知道这是梦,所以我很大胆地直接扭头去看,却是一个全身泛白的木乃伊。白布条缝隙里,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四周安静极了,我不知道我们对视了多久,直到有人推开门,张海客走进来,我扭头再看,木乃伊消失了。
我被吓醒了,睁眼却看到张海杏正在收什么东西,铃铛的响声细细碎碎。
我反应过来自己这几天做梦的原因,怒从心起,一手扯着张海杏的胳膊,把她的脑袋按在土炕上,但我还是没真用力,只是虚虚地锁她。
张海杏道,“你听我解释。”
我咬牙道,“我以为咱们可以相互信任,你知道我梦到了什么吗?”
张海杏略微骄傲,“我当然知道,你会梦见你最恐惧的东西。我现在的水平不够,只能让你觉得这是梦,等真的练成了,你连现实幻觉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