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客掏出钥匙打开门,招呼我们进屋歇息会儿。

屋里布置同上一件民房类似,不过多了一只小锅和橱柜,张海杏从橱柜里取出几把挂面,去外面打了一锅水开始煮面条。我在外面观察,发现房子的落成日期同样久远,深觉张家人思维缜密。

吃过饭,睡了六个小时后继续赶路,途中饿了,张海杏总能从皮箱里摸出一两块馒头。

当天夜里九点,抵达新民。

跟着张海客在城区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一家包子铺门前,木头牌匾上用黑墨水写了四个大字:张记早食。檐下挂着三只红灯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挂三只灯笼的店。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蹲在门口,垂着脑袋正在抽旱烟,看到张海客,站起身笑着叫了句客哥,杏姐。

张海客帮我们相互介绍一番,说小伙子名叫张亥,属于张家分支,没有沿袭辈名。

张亥唤了一声齐大哥,陈大哥。

我摆摆手,严肃道,“别叫哥,叫我齐同志。”

吃了点馒头白粥,现在咱们也是队伍的一员,不能吃白饭,我跟陈广忠自发搭手把店收拾干净。可能我的动作过于熟练,比张亥还熟悉厨房各类用品的收捡方法,张海客问我是不是开过饭馆。他问这话时,我正爬上木梯,挑灭最后一盏灯。夜太深,这条街仅存这点光,站在高处,能看到石板路上泼洒的废水,沿着缝隙四处流淌。

我低头看着张海客,他的脑袋在红光下像一颗发霉的大苹果,我笑道,“我只是个打工的。”

话毕,灯彻底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