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透可能被我的眼神盯麻了,赶紧把我的背包塞到我手里,往门外一推,说了句快滚快滚。

我站在院子里,初夏的风吹过脸,带着面具的感受很不同,像隔着一层衣服,有人轻轻抚摸你的脸。很奇怪,我又闻到了那股气味,大脑又开始欺骗自己,但我暂时不想从这种错觉中醒来。

我还沉浸在回忆中,身旁经过一个人,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想啥呢?”

我看过去,是张日山,他也是来盖面具的,待会戴的是黎簇老爹的面具。为了贴合黎簇老爹的形象,他今天这身西装带着点没熨烫好的褶皱。

黎簇老爹的面具是最先定下的,去年冬天完工,一直放在阿透这里,目的也是检验下阿透的水准。她察觉出来后,还骂了我好几天。

张日山看了看紧闭的门,问我是不是又惹阿透生气了。

我脑子里还在齐羽的事,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齐羽身份一事,我从去年一直拖着,拖到我跟他不得不见面的时候。

张日山走过去敲敲门,叫了声阿透,“我是张日山。”

阿透把他拉进门,又死死合上。

我们只用今天一天,不需要那种维持几个月的面具,佩戴花费的时间相比而言短了很多。我还能考虑半小时,我知道,如果今天不说,以后我也没什么时间专程找他了。齐羽消失前的眼神,确实有点惨。

我吹了吹台阶上的灰尘,坐下开始组织语言,但无论怎样,都找不到合适且不冷漠的话。好像,通知死亡这事,除了当事人及其家属,没有谁不是冷漠的。此刻,我体会到梁湾身为一名医生的难处。

半小时过得很快,张日山顶着一张黎簇老爹的脸走到我身旁,他俯瞰着我,等我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