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回来后,再也不让自己跟她同睡了。
她想起家里过得最艰难的那几年,父亲被斗,被关在监狱里与世隔绝,全靠母亲一人撑起全家。这些苦涩的回忆,是她与京中其他子弟的差异,她不明白,同样都是邻居,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被人抓去。年岁渐长,她渐渐知道自家以前干的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无论母亲有没有被喂药,去广西查探一番,没准能找到母亲的心病源头。
当天霍玲回家后,向母亲提起这事,母亲思索半天,还是同意她跟去了。
1977年1月15号,霍玲站在上思县文化局门口,眺望四周环绕的绿林,这是北方不能见到的苍翠,她多看了几眼。同伴催她,她跟着踏进大门,去找朋友们。
上思县文化局腾出两件办公室用作考古队专用,霍玲进门便被一个女孩子夺去了注意力,她很少见到比自己漂亮的人。她有点不高兴,但人总是喜欢美的事物,心里也生出一些怜惜。
这个年代在文化上有成就的女人,大都是仗着家庭,陈文锦说她父亲也被斗过,同样因为早年干的事。
身份上的趋同,让霍玲愈发亲近这个人。
她说她叫陈文锦,是广西汉人,原籍浙江,会说很多民族语言,霍玲跟着学了好些词语,写信时会提几笔向妈妈炫耀。
几天后,霍玲跟陈文锦去巴乃,在那片湖边扎营长住下来。
在巴乃待的时间过得很快,每天有一些奇怪的花纹拓片从楼里送出来,霍玲跟陈文锦在研究上出奇地类似,工作时像换了个人一样严肃,一旦忙过,霍玲还是会软软地跟在陈文锦身后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