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扭开胶囊后,撕了张纸巾垫在手心里,才抖下止血粉。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脸色一直是冷冰冰的。

胖子觉得有些诡异,这种感觉就像鬼片里演的,同伴被怨灵附身,不过眨眼就像换了个人,行事为人与之前判若两人。他甩甩头,在心中念叨马克思列宁主义好。等打消点微弱到可以直接忽视的惊恐后,他开始担忧。上次见面时,吴邪还不是这幅碰到仇家欠钱不还的逼样,难不成中途被调包了?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沙漠里有雨林这种事都发生了。

他仔细打量着男人的面部轮廓线,很流畅,下颚处没有佩戴□□会出现的不自然皱纹。虽然他对这一行不甚了解,但好歹也见识过伪装技术,如果一个陌生人装成吴邪,还是能分辨出谁真谁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他不得不相信,面前这个男人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吴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短短几小时内,吴邪的性格发生了改变。他心想:古话还是太收敛,天真刷新纪录,这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

吴邪捧着纸巾转过身,将手电含在嘴里,拽过身边人的胳膊,亮白色的光直直照着伤口。

这道伤口很讲究。巨蛇咬住胳膊,试图用蛮力将骨头肌肉扯开,但身体主人知道怎样避免更大的伤害,用巧劲躲过去了。不过蛇齿咬得很深,拉扯时划破的地方露出里面的骨骼,擦过一遍,还是有鲜血渗出。

吴邪将药粉倒上去,扯过绷带利索捆好扎了结,用时不过半分。像个多年从事割皮早已麻木的外科主任,熟练操作的同时还能走神想想晚饭的事。

张起灵抬头望了他一眼。

“天真,你找哪个护士妹妹学了一招,赶明儿出去了,也带胖爷我长长见识。”

胖子试图为吴邪的异常做解释,但在场众人,包括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这句话。

吴邪没理会胖子的打趣,他将剩下的绷带碘伏放回背包恰当的位置,打上扣放在帐篷边,拎着匕首开始绕着神庙废墟绕圈走,手指不时触碰墙上凸起的花纹。这些举动表明他正在观察和思考,不希望被人打扰。

胖子看了看远去的男人,又看了看坐在篝火前一言不发的闷瓶子,眼望苍天泪两行:完了,第二个哑巴,这是不让话多的人活了。

吴邪同样处在崩溃边缘,他只能借着观察环境的理由躲开二人审视的眼神,沉下心思索接下来的安排。但其实不用思考,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在他试图找到线索时已经浮现出来,就像你走在路上闻到屎味的第一反应一定是低头看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