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伸手,替元春将散落在脸庞两侧的一枚散发轻轻地别到耳后去,低声道: “明明是劳烦你,怎么竟成了劳烦朕?"
元春忙低下头,面颊飞红着起身,打开一扇镶着螺钿的红檀木柜门,从里面抽出一卷用绸带系紧的纸张。在那柜子的深处,另有一卷一模一样的纸卷,唯一的差别只在那绸带的颜色稍有不同。
元春伸手触及这一卷的时候,稍许犹豫了片刻,但马上抿了抿唇,终于下定决心——以她这些年来对这位陛下的了解,她认定应当给出这一卷。
“陛下,这是妾身当晚所记下的,只因……天幕点评的就是妾身,一时心潮起伏,错漏之处恐怕也是有的,陛下千万海涵。"
她双手托着这一卷纸笺,高举过头顶,奉至皇帝陛下面前。皇帝让元春重新在炕桌另一侧坐下,才轻轻抽去绸带,展开纸笺,一行行读起来。
这位天子侧身低头阅读的时候,肩膀刚好挡住了元春的视线,让元春看不见他的神色,不知这位帝王看了那些之后,究竟是怜惜,还是震怒。
但,毫没征兆地,元春突然一阵心悸,她体会到了强烈的预感——做错了!她做错了什么,由此勾起了炕桌对面那位的怒火。
果然,片刻后,皇帝将那卷元春精心誉抄的纸笺重新卷起,缓缓放在炕桌上。而他也重新抬起头,望着元春,依旧是那张刚毅严肃的面孔,眼神如古井
无波。
元春一阵慌乱,连忙低下头去,脑海中飞快在想: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哪里出了岔子?现在的皇上,固然会有些刻薄寡恩,但持论公允,绝不会随自己的喜好断事。却听皇帝陛下缓缓开口: "贾妃,你刚才说,你有罪,罪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