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雍转头看看他,半晌也叹息一声,道: “是啊!这鸳鸯,刚刚说连什么皇帝都绝不肯嫁,后来又说反抗奴隶主的压迫……凤清,咱们,和那贾家一样,都是那天幕口中的奴隶主啊!"

此刻两人都觉出,纵是对天幕所说的人与事心中存了尊重与赞赏之情,但他们与天幕所站的立场之间,竟似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们……我们纵是心内再同情,恐怕也无法公开帮这些婢女们说话的,除非……”

世雍最终只是无奈摇头。他心内想的是,除非这世界改换一个天,但这却又是犯忌之言,绝不能宣之于口。

【关于鸳鸯的结局,兰兰在之前的直播里也说过好几次,在这里不再赘述。但通过鸳鸯,则正好能够引出“四大烈婢”中的第二人——司棋。】

【曹公的安排极巧妙,他将一个当众发誓,绝不嫁人, “誓绝鸳鸯偶”的这么一个人物,叫做鸳鸯,同时又让这么一个人物,在大观园内撞破司棋与其表弟潘又安的私情。】

【司棋这个丫鬟,与她的主人迎春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迎春是个“二木头”,事事忍让,然而司棋却泼辣彪悍,事事自己做主,有她在大观园里,迎春的个人利益事实上是完全由司棋来维护的。】

【举个栗子,大观园里的小厨房管事柳嫂看人下菜碟,给司棋送的菜是馊的,又怠慢不肯给司棋送鸡蛋羹。那司棋就敢指挥着小丫鬟们砸了小厨房,甚至勾结她的婶娘去谋夺柳嫂的厨房管事之位,虽然最后没能成功——】

【至此,司棋这个大丫鬟强硬的形象已经完全立起来了。正是因为有司棋在,荣府里的下人这才不敢慢待迎春这一房的人。】

【同样的,当司棋因病卧床,诸事不能管的时候,迎春的乳母才有那胆子将迎春的累丝金凤偷出去典当,换钱去赌钱。】

【司棋的这种胆大、泼辣、直截了当,也体现在她的恋爱和婚姻观上。她早早相中自己的表弟潘又安,并且在大观园中与情郎相会,正好被鸳鸯撞见。】

世雍与凤清两个又都听傻了,相互看看,都只有一个念头:这荣国府的大丫鬟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更不省心

啊!

【这种行为,自主择婿,并且在婚前发生亲密关系,在我们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南安郡王府里,两个大男人齐齐扶额,甚至不敢想象,外头那千千万万的百姓,看到了这天幕之后会作何评价。

【……但在当时,这是违背封建礼教的伤风败俗之事,她被撵出大观园一点都不冤。】

世雍与凤清终于舒出一口气:还好,还好…

【但是她和潘又安之间是发乎真情,这两人的结合,从来没有对其他任何人造成任何损害。他们唯一的错误可能就是,违反了这个社会约定俗成的“规则”罢了。】

【所以他俩虽然被鸳鸯撞破,但鸳鸯这个善良的姑娘并未声张,甚至还亲自去劝慰司棋,告诫他们两人再勿邀胡行乱作。】

【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司棋与潘又安的私情在抄检大观园的时候终于曝露。当时司棋表现得很镇定, "低头不语,也并无畏惧惭愧之意"2。这意味着,司棋并不认为自己与潘又安相好有什么过错。她摆出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态度,这份“理直气壮”本身就很值得钦佩。】

【随之司棋自然是被从荣国府里撵出去。她的事迹是后文通过他人之口转述道出的。乃是潘又安回来寻司棋。司棋便向其母摊牌,说此生只有潘又安一个男人,绝不会另嫁。司棋之母不许,司棋便撞墙死了。】

“啊呀!” “天那!”世雍与凤清两人都齐声惊呼。

这个女子,无媒与人苟合,理当被世人所唾弃,然而她,她又偏偏如此忠贞,嫁不得自己心许的情郎,便直接一头撞死。这等气性,这般刚烈……此女究竟是该当被贬还是被褒,似乎谁也说不清。

【之后那潘又安将司棋收敛,便也抹脖自尽,这对苦命鸳鸯在地下终于能在一起。】世雍连忙叹道: "难得难得……女子刚烈,男的亦是一片真心。"

【在这段故事里,我们能看到,潘又安其实并不是个东西。】世雍:我刚夸完……

【在他俩的私情被鸳鸯撞破之后,潘又安先逃了,留司棋一人在孤独与彷徨中面对这一切。之后他也确实回来了,而且是赚了一笔钱回来的,只要潘又安拿出这笔钱,就能让司棋的娘顺理成章地接受这门婚事。】

【然而潘又安却没

有,他想要考验一下司棋到底是爱钱还是爱他,所以回去的时候假装还是以前那个穷小子。】ყ੧Ꮟ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