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

驾鸯很想再说一次,老太太是长命百岁的,却无法再骗自己——如今贾母脸上早就不见了昔日老封君的富态,早已是皱纹丛生,白日里也精神短少,晚间吃过饭只是稍坐一会儿,就能坐着发出鼾声…

“天幕上总说贾府是百年的簪缨之家,大家族有大家族的弊病。既然如此,那么在我闭眼之前,干脆将这个家拆开,让大家各有各的奔头,要真有事,也不至于一船人一起沉下去……"

许是这次天幕讲李纨,反而提点了贾母,将绑在大船上的一船人彼此分开,这样就算其中一些犯了事,也不至于被一锅端了去。此外,如今结些善缘,万一荣府真到了抄家的那一天,被保全的那些人,许是能心怀善念,等到安全的时候再出手相帮。

“对了,鸳鸯,上次宁府那边珍哥儿媳妇说他们府里乌烟瘴气的,总是有些子弟在较射,这事儿后来怎么样了?"

贾母说了这半天的话,颇感疲累,但心里兀自记挂着这件事,所以闭着眼睛缓缓将这句话问出。

鸳鸯忙道:“回老太太,如今那起子人都走了,不再聚在宁府了。”

贾母闻言松了一口气,却听鸳鸯又补了一句:“听闻珍大爷下月要带蓉哥儿出京,说是有公干。"

贾母闻言,猛地将眼一睁,眼中出现骇色,但细细思量之后,却又不觉得自己能够规劝得了贾珍父子,怔了半晌,方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缓缓又闭上眼。而她那张脸也已是皱纹深刻,老态横生。

"看起来,各府有各府的缘法,凭人力当真左右不得……"

一想到自己耗尽心力,百般筹谋,最后还是有可能会被宁府所牵连,一败涂地,贾母就只有两个字: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