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听了丰儿回报,便知各家铺子都还在观望,单看哪家铺子先动,自己再好应对。
而凤姐如今正为一事发愁:她究竟还未想好,到底该如何做这桩生意,是自己家在京里开一间脂粉铺子呢,还是将作坊里的出品卖给现有的铺子,由他们售卖。
贾琏的意思:索性就咱贾家堂堂正正地开一间铺子。
但这恐怕先过不了贾政那一关。贾政如今整天发愁,那天要是在街上遇见同僚,同僚笑问起来:"政老,这间可是你荣国府的脂粉铺子?"贾政便觉他那张老脸,全丢到土里去了。
但贾政忧心的也不无道理:如果街面上传,说贾府要将自家制来给女眷门用的脂粉也拿出来售卖,那贾府就算是没败,也会被人传成是败了的。这府里的面子该往哪儿搁?
如果是自家开铺子,就又有无数事务要打理,无数人要雇。那街面上的胭脂香粉铺子,都是有些年头的老店,口碑俱在。自家新开的铺子,若是打不开局面,该如何是好……
但若是将自家作坊的成品转给市面已有的铺子售卖,那利润就要打上很大的折扣。
————凤姐这也不甘心,那也不满意,思来想去,总没个准数。
就在这时,丰儿又捧着一堆瓶瓶罐罐,从一家脂粉铺子里出来,爬上凤姐的车驾,将东西都放下时,手中还攥着一卷纸张,纸上的墨迹从背面洇出来,竟是彩色套印,花花绿绿的。
凤姐好奇地问:“这是……”
“那掌柜送的,说是叫‘月份牌’。我看着有趣,就给奶奶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