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摆脱了组织的洗脑控制吧?”她直视着萩原研二的眼睛,“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样一个堪称冰冷残酷的问题,却终于被千岛鹤摆在了桌面上。

比千岛鹤想象当中的反应更大,萩原研二在听到这个问题以后,就好像突然触电了一样,他的眼中闪过巨大的悲痛,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试图迫使他拒绝谈论这件事情。

……但他终归还是说了。

“因为松田阵平。”他沉声道,“小阵平——我以前应该是这样叫他的吧?”

“洗脑控制的效果无法逆转,实验体过往的记忆无法恢复。但如果想要摆脱组织的控制、恢复自己的自我人格意识,还存在着一种办法。”

“——覆写洗脑。”

“如果一个人足够幸运,他或许能够在接受洗脑实验之前,恰好在自己潜意识最深处藏下一个‘锚点’。”萩原研二缓缓解释道,“这个‘锚点’必须对于我们本身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存在,才足以承载我们最后仅剩的自我意识。”

“同时,还不能直接与被洗脑实验灌输的内容相悖——比如我们这批实验体,被剥夺自我人格后灌输的思想都是忠于组织。而如果我们定下的锚点是警徽的话,在实验的一开始,我们的大脑应该就会陷入极端亢奋的斗争当中,最终死亡。”

“但如果定下了合适的锚点,那个锚点就将作为自我人格最后一片安全领域。一旦与那个锚点直接相关的事情出现在眼前,被洗脑的实验体就能用锚点所代表的情感以及思想覆写掉原来被灌输的思想,恢复自己的人格意识——也可以近似理解为,摆脱控制。”

“所以,你的锚点——?”

“是松田阵平。”沉默许久过后,半长发的黑衣青年还是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可他的眼中闪过了一种极其深切的痛恨。

千岛鹤却突然觉得,那股痛恨,是他针对他自己的。

她的呼吸突然乱了一瞬,一种可怕的猜想出现在了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