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便嗔道：“你这时候来说风凉话！方才咱们哪一个不曾害怕了？只恨那梅二先生促狭，偏要姑娘顶这个缸！”

黛玉喘了口气，神色已平复下来，淡淡笑道：“你们不听梅二先生说么，这是个狐假虎威之计。他倒想亲自上阵，只可惜王怜花传人这个身份，轻易却冒充不来。”

紫鹃也笑道：“这么说来，你倒真成了那王怜花的再世弟子了？”

黛玉叹道：“我确是有意，只怕人家王公子看不上我。”

三人一边闲谈，一边回房，再无别话。此后十来日，庄内庄外都清静了许多，想是王怜花威名不堕，震慑群宵，谁也不敢再来啰唣。

那梅氏兄弟都是散漫惯了的，见无人打扰，早就和往日一般。倒是庄内管事人细心，见年关将近，早早收拾起来，又是打扫庭院房屋，又是置办年货，乃至贴春联，挂灯笼，梅花山庄内顿时充满了世俗喜气。

铁传甲站在李寻欢身边，望着一片红灿灿的灯笼，终于忍不住道：“快过年了。”

李寻欢也“嗯”了一声，道：“快过年了。”

铁传甲一下子顿住了，仿佛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道：“少爷，你当真不想……回家过年么？”

李寻欢的目光还是望着远处，漠然道：“我哪里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