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定,在案件调查结束前,黑泽的尸体要被暂时保存在冰柜。
高明和目暮打了招呼,对方派个警员,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太平间。
白布掀开,他们这才见到现在的黑泽—脸和身上的皮肤都很青白,甚至微微泛紫,腹部有一条很长的缝合线,黑色的,干净整齐,不难看出,负责缝合的人对黑泽抱着多深厚的情感,才会这么珍之、重之,小心翼翼。
一时间没人说话,大家或双手合十,或低垂着头,为往生的黑泽哀悼。
过了会儿,简单的仪式结束。
黑泽被送进冰柜,阴暗而逼仄的空间,铁门关闭,上面贴了标签。
从太平间出来的路上,大家都踩到水渍,可能是里面实在太冷了,凝结的雾,也可能是有人终于忍不住哭了。
就像佐藤说的,负面情绪不该压着,要发泄出来才好,但现在不是时候,他们的考核还没结束。
高明在厕所隔间的马桶呕吐,声音却还很克制。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人体器官,但帮黑泽缝合完毕,又接受搜一的问讯,那口强撑的气仿佛散了。
他也没吃什么东西,一早赶去法庭,等外守的审判结果,得知黑泽的死讯,又急匆匆来到东都。
高明没能吐出什么,却感觉把心、肝、肺都咳出来了。
教授在黑泽的心脏切了片,拿去化验,他自己的胸口好像也空了一块。
真是造孽,他的阿阵啊,就算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高明在隔间呆了很久,直到反胃的感觉渐渐褪去,才深吸口气,准备出去洗把脸。
他打开隔间的门,刚跨出去一步,脸就僵住了—
景光等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居然连声音都没听见,实在很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