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果然很热闹,年轻的侍女抱着他谨慎地绕过有人出没的地方,最后探头探脑地出现在待客的前院前,她不敢走得太近,再往前就是管家出没的地方。

因为时间还早,开阔的和室里主持仪式的茶师正在为来客泡茶,檀真昼扫了一眼,目光从主位依次落下,严肃的家主父亲依旧严肃,下位的几个一本正经的哥哥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对面的客位上是个和他父亲差不多的穿着付纹羽织的中年男人,大概就是侍女说的地主老爷了吧。

付纹羽织是很正式的和服,而且付的都是家纹,也不知道是什么大户人家,檀真昼百无聊赖地想着,目光继续往下挪,中年男人之下是随着他一起来访的孩子,有大有小,大的十五六岁,笑容如同焊在脸上一样无趣。

他有些失望地想要收回目光,然而余光从人群扫过,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暗沉的鸢色双眸。

错愕只持续了一秒。

他猛地挣脱侍女的手,一跃跳到地上,然后踉跄地往前跑。

他头一次表现出的抗拒惊吓到了侍女,年轻的侍女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那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檀真昼身上,但他不在乎,他的步伐踉跄,速度却很快,几乎是转瞬之间就到了那双鸢色双眸的主人面前。

黑发,鸢瞳,目光看似乖巧明亮,暗藏的却是漠然和阴郁。

四目相对,檀真昼几乎就要喊出那个名字,但他停住了。余光里,他总是很庄严的父亲已经不满地皱起眉,兄长们也表露着不高兴,拉门外的管家伸着手就要将他拉出去,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伸手拉直身上的衣服,郑重而绅士地躬身对偶像微笑道:

“早上好,殉情吗?”

年仅六岁的津岛修治:“……?”

议员家的痴呆小儿子一夜之间变得正常这种八卦,在津轻这样的小地方就如同脱缰野马一样,一连好几个月,只要有人的地方,入耳全是檀真昼的名字,连带着‘唤醒’檀真昼的津岛修治都变得醒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