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也知这是他与童怜间不可磨灭的隔阂,可他深刻知晓了童怜曾经的作为,那颗早已不完全受他掌控的心也同样被童怜握住了。童怜的每一个举动,都可能让它产生对应的情绪。
季越想了想,最终还是将人抱入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道:“怜怜,我也算不上什么好人。我喜欢你,可我同样也想杀了你。”
也不知是季越的哪句话触动了童怜的神经,童怜听完竟是从那带着些迷茫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他没有挣脱季越的怀抱,甚至将手放在了季越的背后。
两人就这么维持着相拥的姿势,童怜抬着下巴将双唇凑到季越耳边,轻声道:“那你试试吧,试试来杀了我。”
他的语气带笑,但是季越却丝毫没将童怜的话当做玩笑,反而用下巴在他侧脸摩挲了一下,似是眷恋道:“我舍不得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怜怜来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童怜没有回答,只是在手上用了几分力将季越推开。等季越能再次看见他的神色时,童怜已经将面上情绪尽数收敛,重新变成了那个不假辞色的童掌印,就好像刚才的脆弱都只是诱敌深入的饵。
季越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并非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太过分了,反而觉得童怜就是故意让自己放松警惕的。
不过他也并不后悔便是了。在知道熹平二十二年的宫变与童怜牵扯颇深时,季越就已经猜到童怜并非自己看上去的那样。即使他对自己是真的不一样,可这里面掺杂了多少怀疑与算计,恐怕也就只有童掌印自己才知道了。
某种意义上,现在自己和童怜的关系就已经算是最好的状态了。可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呢?人总是不能免俗的想要得寸进尺,哪怕那个人是拥有着无数江山社稷的帝王也一样。
“怜怜现在便回去么?”季越问。
闻言,童怜转身看向季越,又瞧了瞧一旁躺倒在地上的马匹,反问:“陛下准备如何回去?”
季越当然知道童怜想说的具体是什么,他朝着玉狮子吹了声口哨,很快在不远处安静吃草的玉狮子便会了意,半跑半颠地径过童怜跑到季越面前。那模样与时不时不愿给予童怜回应的玉狮子判若两马。
季越摸了摸玉狮子,转而对童怜笑着说:“走么?”
莫名的,看着季越和与玉狮子过分融洽的相处,童怜就觉得自己憋了一肚子气。他勾唇冷笑一声,说:“不劳陛下费心了,今日的秋祢尚未结束,陛下应再去猎些猎物才是。”
季越也不知童怜气的是什么,可这并不妨碍他觉得童怜气鼓鼓的模样有些可爱。他极力忍耐着笑出声的念头,免得彻底将童怜惹怒,继而又故作思考了会儿,点头道:“掌印所言极是。”说着,季越话风一转,笑着说,“既然借用了掌印的坐骑,那么为了防止童大人在林中迷路,不若大人随我一起去吧。”
对季越的提议童怜自然是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承蒙圣恩,玉狮子本就是西域十三国进贡给陛下的,又如何算得‘借用微臣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