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脖颈上另一个人的热度,童怜有些不习惯地别开了脑袋,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只是童怜的这些动作,落在季越眼中却成了童怜不愿被自己触碰。
季越的呼吸逐渐放缓,藏在袖中的手也不禁握拳。
只是童怜却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季越的异样,撇开视线强行让季越的注意力重新放回拾伍架来的那个匈奴人身上。
他干咳了两声说:“陛下,微臣原本让拾六给冯咏思递拜帖,准备明日再去一趟冯府,询问到底是谁误导了他,但是拾六并没有在冯府中看见冯咏思,甚至连冯府的下人也三三两两地倒在地上。拾六也没多想,只打算将拜帖放下便走,然后就撞上了他。”
季越反问:“你脖子上的伤是冯咏思做的,还是这个匈奴人干的?”
匈奴人的长相与南朝人相差甚远,哪怕季越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也很难不发现这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童怜也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季越在意的居然还是自己脖子上的指印。他呆愣片刻,怕季越之后仍然抓着这件事不放,思考半晌还是开口道:“是冯咏思。”
“那就不必寻他了。”得到答案,季越说。
匈奴人出现在南朝官员的府中,而那位官员又消失不见了,哪怕只是个三岁孩提也知道,那个官员必定是凶多吉少。
“陛下不可意气用事。”童怜不赞同道。
光是听童怜的语气,季越便能大概猜到童怜脖子上的伤痕,怕也是有掌印大人自己的功劳。可就算如此,季越依旧不舍得怪罪童怜,只好将所有的愤懑全部发泄在已经失踪了的冯程轩身上:“身为南朝的官员,却私下与匈奴联系,甚至与其说了不少南朝内政,就算冯咏思现在还在,他也难逃死罪。如此,指不定现在失踪反倒是他自己的主意呢。”
童怜又问:“那陛下准备怎么处理与匈奴那边的谈和?”
“这不是还有个匈奴人在么?”季越对着童怜身后还昏迷着的匈奴人一挑下巴,“身为匈奴使节,私自出现在我朝官员的府邸,甚至还被掌印的侍卫抓了个正着。人赃并获,如巴尔特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见季越是想一条路走到黑,童怜顿时有些头疼,他忍不住抬头,可指尖还没来得及触碰到眉心,却先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体温。
“我知道怜怜的意思。”季越的声音平缓了不少,他轻柔地替童怜揉着两侧太阳穴,最终还是先服了软,“我会听你的派人去寻冯咏思的,只是现在尚且不能确定他是否是被匈奴人掳去的,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丝丝缕缕的疼痛感被季越一点点抚去,童怜舒服地闭上了眼,低喃道:“你分明也是能做好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