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阿真努力投喂柳运,不久就把他养得气色好转,身上也多了一些肉。
阿真绣了几块帕子,最用心的那块上面绣着一对活灵活现的鸳鸯,另外几块上面则绣着梅兰竹菊。
这是她做给柳运的,柳运收到后,反复摩挲着那块鸳鸯戏水的,果然舍不得用,看够后就仔细收起来了。
然后他又看向另外几块,花样的复杂程度比不上前一块的,但也非常精致了,他心疼道:“做这么些,仔细累着你。往后别再做了,这几块够我用好些年了。”
从这几块帕子,他看出来阿真的绣技果然了得。
阿真朝他一笑,自豪道:“你只管用心读书,不必担心银子的事。”
自此,柳刘两家算是默认了他俩的关系。刘氏拿阿真没办法,一边默念女大不中留,一边默默祈求佛祖保佑柳运早日中榜。
孟家和赵家也开始在聘礼上相互扯皮了。最终,还是孟家人多势众,硬要五十两聘礼,否则孟氏就要去告官,告赵承嗣调戏她女儿。
孟父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衙役,好歹也是衙门里头的人。赵承嗣本就对孟秀莲有意,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把这五十两认了下来,只是他现在拿不出来。孟家人便要他写了一张欠条,并且按了手印。
两家人刚交换完庚帖,阿真的本事也慢慢传了出来。
阿真最近用心做了一幅异色双面绣小屏风,绣庄老板惊为天人,当即花高价买下。
孟父原本还记着刘氏上门大骂的事,正寻机报仇呢。哪知他刚在县令面前提了一句,就被训斥了。
且不说他的理由是否合理充足,绣庄老板跟县令的关系不错,这么多年,绣庄老板捐钱捐物,还资助县里修了好几条路。县令也是看过那幅屏风的,哪能任由衙役公然欺负人家?
想到自己手下竟然有这种公报私仇的人,县令当即就辞退了孟父。
孟父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过后才知道其中缘由。
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家就狠狠扇了孟秀莲两巴掌,骂道:“没用的东西!你从小和阿真一块儿长大,一处做绣活,怎么人家一幅绣品能卖几百两,你却只能挣几个铜钱?老子算是被你连累了,我被县令辞退,原本还打算把你大哥也弄进衙门里去,如今全泡汤了!”
这两巴掌扇得孟秀莲头晕眼花,她以为自己幻听了,顾不上哭,连忙问道:“阿真一幅绣品值几百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幅绣品就摆在绣庄大堂里,只要你走进去就能看见,我还哄你不成?”孟父说着说着,又扇了她一巴掌,“老子为了给你出头,结果在县令那里留下了公报私仇的坏印象。要是早知道阿真这么能干,有绣庄的重视与庇护,我该压着你去给她磕头认错的!”
听到这里,孟氏再也忍不了了,扑上去打了女儿几巴掌,边哭边骂:“都是你给家里招来的灾祸,你这个扫把星!你把我们家害惨了!”
孟秀莲的大哥脸色十分难看,他的前途被毁了,将来多半要沦为做苦力的。他没有动手打妹妹,只是骂道:“你自己心思不正,跟赵承嗣背地里勾勾搭搭,骗得阿真团团转,活该人家上门来骂!这还算好性的,要是换成我,我早就打上门来了!”
孟家一片愁云惨雾,孟秀莲的哭声反复响起,直哭了一整天。
赵家人也听说了阿真的事,连半个字都不相信。母子俩一起去到绣庄,站在门外便看见了摆在大堂中央的那幅绣品。
屏风上绣着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阳光照在其上,棕黄色的毛发越显逼真。时而有微风吹过,拂动了屏风,老虎两只明亮的眼睛仿佛有眼波在流转,就好像随时要跳起来扑人似的。
“哎呀,活的!”孟氏吓了一大跳,险些摔倒。
看守屏风的小伙计抿嘴一笑,恰好时辰到了,于是动手将屏风翻转,露出了另外一面黑白两色的食铁兽,它怀里还抱着一丛竹子,看上去十分憨态可掬,和那只老虎形成极其强烈的反差。
赵承嗣:“……”
他自然能看出这幅绣品的精妙之处,顿时瞳孔一缩。原来阿真还有这样高超的绣技吗?为何以前从未听她提起过?
母子俩浑浑噩噩回到家,在桌前坐下,呆了半晌,赵承嗣才道:“要是早知道她有这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