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氏又悔又痛,捂着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阿真半分也不可怜她,反而驱赶道:“你该回家去了,我也要接着做绣活了。”
陈王氏被撵,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迅速从悲痛中回过神,温声叮嘱道:“你有正事,我就不打搅了。你略做一会儿就起身走走,别伤着眼。”
阿真难得见她如此关心自己,故意问道:“你是在心疼我吗?那我干脆就不做了。说实话,这一幅还要绣很久才能完工呢。”
“怎么能不绣呢?现成的银子都不会捡,那不是傻子吗?只可惜我不会,我要是会,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我也要先把银子挣到手。”陈王氏笑嘻嘻,“好了好了,我不耽误你了,你赶紧多做几针,夜里记得早些歇息。”
陈王氏美滋滋地走了,仿佛阿真做的那件绣品是她的一样。
阿真也不提醒她,现实会教她做人的。
王家,东院的卧房里,王吉昌正在午睡。
屋外烈日炎炎,卧房内却一片清凉,屋内的四个角落都摆放着冰盆。因为王吉昌体态痴肥,比旁人更不耐热,所以冰盆用的要多一些。
梦里,王吉昌娶了阿真。
成亲后的阿真与其说是他的妻子,不如说是他的顶级贴身丫头,事事以他为先,仿佛从来没有自己的想法。短短几年里,她先后几次有孕,却全都流产了。
爹娘对她失去了耐心,虽不至于动手打人,但挑剔嫌弃是毫不掩饰的。最后一次流产,血没有止住。一盆盆的污血从屋里端出来,红得刺目。
一连请了好几位大夫,全都束手无策,阿真就那样躺在床上,直到熬干了最后一丝生机。
他看见梦里的自己原本痴傻如顽童,却因为阿真的骤然离世而刺激得恢复了正常。
爹娘欣喜若狂,甚至大方地支付了一大笔银子给岳父家,以弥补他们失女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