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精心打扮过,却依旧显得灰扑扑的新娘出来时,宾客们不自觉把她与在场最光鲜亮眼的女子对比。

然而根本没有可比性,甚至将两人放在一起,似乎是对另一人的亵渎。

一个是地里刨食的村姑,出嫁当天都穿不上一件新衣;

一个是饮琼浆玉露的仙子,每天一套衣服不重样,还是穿过就扔的。

桑铃对村民们艳羡的目光很是受用,她虽然看不上这群泥腿子,但被人当作仙子一样敬慕着,心里总是高兴的。

一高兴,她随手从头上拔下根发簪,戴到新娘头上,“看你这样哪里有新嫁娘的样子,一副寒酸相,这簪子我不是很喜欢,赏你了。”

新娘子勉强笑着,笑容尴尬而苦涩,但桑铃才不会在意。

其他仙门弟子送完礼后,找个位置坐下警惕地注意四周,防止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显得与整场热闹格格不入。

路行雪与扶渊倒是跟村民坐在一桌,两人明明看着都是那种不易亲近的人,随便往那儿一坐便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当他们开口与村民交谈时,却不会让人觉得诚惶诚恐,而是不自觉便进入他们的谈话节奏。

“新娘子看着有些不大高兴。”路行雪收回看新人的视线,开口说道。

扶渊坐在旁边,将剥好的瓜子放到碟子里,碟子摆在路行雪面前。

村长原本满面笑容地瞧着一对新人,闻言笑容微滞,最后长长叹了口气,“有各位贵人出席道贺,本该是祖坟冒青烟的福气,只是……唉。”

说着又叹口气,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路行雪道:“是福气么?”

村长耷拉着眉眼,没回答。

扶渊剥着瓜子,头也不抬地回了句,“有阿雪在,自然是福气。”

路行雪听得轻笑了声,垂眸看到碟子里快堆成小山的瓜子仁,按住扶渊的手,“好了,满场的瓜子都被你一个人剥了,我哪吃得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