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一脸倔强,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要不是娘硬要拉他来,他才不会来呢。
“娘,我做不出来见死不救的事,你没看到地牢里那些人有多可怜。”说着转向路行雪,一脸正气地说道:
“大哥,我问过了,那些人根本没有犯错,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就被你抓来,还要施加酷刑,好多人就那样白白死去了。”说到这里,他看向路行雪的目光流露出失望和痛心。
“大哥,你怎么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呢,你是城主啊。”
路行雪歪头打量自己这位弟弟片刻,少年脸上那种天真的正义,还未受到丝毫世俗的渲染,看着倒比旁边郦夫人强装出来的忧虑真实得多。
“你是现在才知道我很残忍么?”
路行雪的话让路远愣了下,说起来,他和自己这位大哥并不亲近,毕竟不是一个娘生的,尤其大哥自生下来身体就很弱,不是在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
他在府中,见那位给大哥治病大夫的次数,都比见大哥的次数要多。
所以,即便自大哥继任城主之位以来,残暴之名远近都有所闻,但他见不到大哥,想劝谏也无从劝起啊。
路远闪过这样的念头,心中有些委屈,觉得大哥冤枉自己了。
路远跨前一步,还想再说点什么,然而路行雪却没心思再管他了。
路行雪没有心情,也没有那个精力陪小孩子玩正义游戏,挥手让人拦住路远,自己则回到房间休息。
出去这一折腾,路行雪已经累得不行,全身骨头像散架一样,躺床上却又睡不着。
——这破身体。
路行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中间时睡时醒,耳边时不时传来一阵喁喁私语,却又仿佛隔着水幕,听不真切。
这种情形让路行雪很是熟悉——前世生命的最后几天,大概就是这种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