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这兄弟二人,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
林长济看了林砚片刻,默默挽起衣袖,四下寻找趁手的家伙。
门闩——太粗;
铜镇尺——太硬;
鸡毛掸子——太疼。
林长济都快急哭了,他这些年当爹又当娘,把林砚一点点拉扯大,让他打儿子,无疑是要了他的命。
“大哥,算了,别太难为自己……”林长安看不下去了,倒还是心疼林长济多些。
林砚蹙眉审视他片刻,便又开了口,话音里透着失望:“纵子如杀子,这话果然没错,没有你们的溺爱纵容,酿不成今日之祸。”
“嘿,见过上赶着吃肉的,没见过上赶着挨揍的。”林长安道,他此刻也巴不得这家伙好好吃顿竹笋炒肉,太欠。
林砚却面不改色,甚至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随手一捻胡须,可他抓了个空,尴尬的摸摸下巴。
“康乐四年九月,你祖父祖母生下你父亲,那年我在南直隶勘察黄河灾情。朝廷采纳了我的上书,在防洪大堤的内部再建缕堤,促使水流湍急,冲击河床泥沙,成功治理了黄河水患。”
“束水冲沙!”长济和长安异口同声,曾祖父治黄的事迹,他们从小听到大。
林砚顿了顿,接着道:“康乐二十八年,我因积劳成疾,提前致仕返乡,长济,你那年五岁,刚开蒙,长世尚在襁褓。由于我常年在外,对儿孙疏于管教,你们的祖父,叔祖父,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你们的父亲,还有长民的父亲,不学无术,庸碌无为,长济,我见你自小聪慧,便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临终前还不忘叮嘱你用功读书,考中进士,为家族继承官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