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反正对方已经知道自己厂里落魄的模样了,再看看车间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令秦湘惊讶的是,车间里的生产机器竟然还挺新的。
何胜男见她好奇,便苦笑着解释,“其实我们厂在几年前是很辉煌的,那时候即便改革开放了影响也不大,也就是那时候进了一批新的机器。谁知新机器是到位了,厂里的情况却是每况愈下,竟到了停工的地步,实不相瞒,今年厂里压根就没开过工,工人已经半年没开过工资了。”
她看着秦湘,满脸热切,“我想问问,你究竟有什么法子让厂子起死回生。”
秦湘看了眼其他领导,也都看着她。
秦湘也不打哑谜,从包里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地图展开给何胜男看,“您看看。”
何胜男拿着仔细端详,惊讶的看向秦湘,“你是打算沿着这条线开店?”
“没错。”秦湘解释,“现在虽然可以铁路运输,但有一定时效性,咱们厂里有运货的货车那就利用起来,虽然到首都路途也不近,但一路送货的话问题就不大了。”
何胜男有些激动,“走,我们去办公室详细谈谈。”
如果这件事儿办成,虽然不能让厂子立刻发展起来,但至少能够解决停工停产的问题,也能解决一部分工资问题。
谁能想到呢,曾经让大家挤破头都想进来的厂子,成了大家口中的笑话,不少工人家在停工后不得不偷偷出去找零工干,不然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
在这种情况下,何胜男其实已经做好公私合营的准备了,但没想到的是,她提出来后市里的领导直接泼了一盆冷水,“要是去年还有可能,就今年这情况,你觉得有哪个个体户有这个能力参与进去?”
何胜男知道秦湘有,可秦湘直接直接拒绝了。
几人去了厂长办公室,何胜男问,“你是想怎么合作方法,你知道的,我们厂里的设计师不怎么行,设计的衣服几年如一日,要不是厂里在关键时刻不能随便开除人,我都直接想换人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她可以把领导拉下马,正是因为有工人在后面摇旗呐喊。但设计师岗位的人本身也属于工人,厂里的工人盘根错节,这么多年下来很多都有亲戚关系。她如果敢开除那几个人,那几个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如今地位不稳固,只凭他们设计的不好就要开除他们,是站不住脚的,他们完全可以说那样设计是领导的意思跟他们没关系。
可厂里的设计如果继续交给她们,那无意于继续自寻死路。所以才这时候说了这个问题,与其以后被埋怨,不如提早说清楚看秦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秦湘看着她为难的样子,便拿出早就写好的代工生产计划书交给何胜男,“这就是我的想法,如果你们认可这方案,后续我会给出其他的方法,帮助厂子迈过难关。”
趁着何胜男看方案的时候,秦湘又继续道,“我如今的大本营在首都,往后发展肯定也是首都为中心向外辐射。你们厂如今的形势非常差,我是不准备参与其中的,我左思右想之下,选择了代工这一条路,我之所以选择向阳红,是因为我与向阳红有一份情谊在,我至今感念,不然这样的机会我不会给你们。”
何胜男看完又递给几个副厂长看,神色严肃,“你的意思是我们只管生产,前期的设计和后期的销售都不用我们管?”
秦湘点头,“是这意思,你们只是做代工,我们下达什么样的计划,你们生产什么。”
何胜男皱眉,旁边一位副厂长不赞同道,“那我们还是受制于人,这样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大不同。”秦湘笑了,“以前你们半年都开不了工,仓库里积压的库存都堆不下了吧?我的方案虽然让你们失去一部分自主性,但失去的自主性难道不是你们厂变成如今局面的关键因素吗?厂里用料都是南方的合作商,质量没问题,工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哪怕新员工也有老员工带着。但凡有好的设计,但凡你们销售科能发挥起作用,厂里领导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厂里会发展成这样吗?”
秦湘说的毫不客气,几个厂里仅存的几个领导脸上都臊红一片,他们清楚,秦湘说的是事实。
在去年秦湘走后,何胜男带着销售科的人强压着是干了一阵子的,货也的确出了一些,可是时间不长,厂里不支持觉得跟个体户打交道没面子,工人不配合,将仅有的几个进货的个体户也得罪了,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