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像是自言自语般,又笑着摇了摇头,遥遥看向不远的地方,“其实也能走出去。”

“这藏家的围墙再高,总拦不住不眷这金汤玉碗的人。”老太太说,“你小时候敏敏最爱带你在这池子边玩儿……今早啊,敏敏种的树也死了。”

“来来去去那么多年……”老太太苦笑一声,“终究是什么都没留下。”

“冬忌忧思,”藏矜白握上轮椅把手,“我抚你回去休息吧。”

老太太没有制止,只是很突然地问了句,“你和那小孩儿在一起了?”

藏矜白脚步一顿。

老太太明了似的笑了笑,“矜白啊,谁进入这扇门之前不是情真意切?”

藏家的锦砖玉瓦迷了太多人的眼。

她,她那连姓名都快忘却的丈夫、齐媛、齐斯……

“情意不过年轻时候的昙花一现,”老太太说,“藏家,是带着诅咒的——注定孤独终老,不得好死。”

像是要为这百年的荣华世世献祭。

“老太太,”终于,藏矜白微微俯身,像是透过林姝贤的视线看向相同的地方,“母亲生前最后的遗憾就是没来得及好好孝敬您。”

苍老如枯枝的手猛然握住轮椅扶手。

“您或许自己都忘了,她之所以受到‘诅咒’,”藏矜白的声音分明平和得如同在说一段寻常往事,但林姝贤那双日益浑浊的瞳孔还是皱缩了两下,仿佛耳边的话是什么催人梦醒的魔咒,“只是因为她想送你个礼物,一个……名为‘母亲’的礼物。”

徐徐的话说完,藏矜白便直起身,推着老太太回屋了。